走了。
黑夜中,屋顶上一道人影迅速掠过向前。
屋下巷子里另一道人影的速度同样极快。眼见前方已没有屋顶可攀,要么往后要么落地。
面具人脚步滞住,那位太子殿下说不定还在原地他自不可能回头,三思后身影晃动足尖点地,正要拐进另一条巷子一把奇奇怪怪的短刀突然横在眼前。
抬头他便见到了那位太子妃,她的脸半边隐在暗处,半边笼着月光。
朦朦胧胧的,看不真切。
他稍稍眯眼,刚要开口心中冒出的念头竟然是自己的声音会不会吓到她,瞧她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小身板。
此刻又是四下无人的大半夜,万一吓哭了怎么办?
意识到自己活了快三十年从未近过女色,现在居然在思考姑娘哭了要如何哄,面具人蓦地浑身肌肉紧绷,有那么一瞬间血液似乎都逆流了,他有些羞恼的冷下脸。
“你想如何?”
本就难听的声音在这样的月夜中显得尤为阴冷刺耳,余幼容不由拧起眉心,视线扫向面前人的脖颈处。
上面疤痕明显,应该是坠崖时被岩石刮伤所致。
许久等不到回应又见这女子毫不顾忌的盯着男人家的脖子看,饶是眼中无性别的霍乱也不自在起来,“要动手便动手,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手下留情!”
哟,知道她是女子。
看来贺兰霆也不是什么都没告诉他,余幼容眼中探究意味更浓,一时也不急着揭开身份了。
趁霍乱思绪被扰乱,她出手快又狠,先是揭了他的面具,接着又撕开他的衣服。
铁质面具跌落在地,她第一眼便是去寻他左边眉峰处那道狰狞的疤痕,然而此刻那里却不止一道疤痕——她视线慢慢下移落到他脸上,下巴处——
难怪戴着面具。
坠崖前他身中数箭已无力控制身体,一张脸不知磕了多少块突出的岩石,毁了本来容貌。
而敞开的胸膛上,也添了多道疤痕,那些伤疤缝合得又乱又密。
可以想象当时他伤得有多重。
这次霍乱是彻底恼了,除了锦琼天他从未见过如此不知耻不知羞的女子,当街又是揭他面具又是撕他衣服,还用这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他看。
下一步她要如何?
想到自己的容貌已不是从前那般,霍乱眼中火气更甚。
亏得她对着这样一副又丑陋又狰狞的脸也看得如此投入,他侧身躲开她手中短刀,正要将其逼退。
没成想她竟然主动转过身,走了——
霍乱盯着她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胸膛,以及地上泛着寒光的面具,方才发生的一切仿若梦一般。脑中不由冒出一个念头。
这个太子妃恐怕有什么大病。
确认此人就是霍乱余幼容的心安了一半,另一半需要等见过贺兰霆——她想着回去后要想办法联系上云千流。
先问问他知不知道霍乱还活着这件事,他们几人中云千流的话最好套。
走到一半余幼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,她脚步渐渐慢了下来,条件反射朝身旁看去,发现空无一人这才意识到!她把萧允绎给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