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不着。她抬步就要离开,走了两步又回头坐到桌前,于是——接下来的画面便如同学堂里的两名小学童在认认真真识字练字。
君怀瑾特意背过身,一只手护得更严实,生怕被余幼容瞧了去。
一张脸比先前更红。
反观余幼容大笔一挥坦坦荡荡,不一会儿一封信写好了,君怀瑾别过脸偷瞄一眼,以为自己眼花了。
又多看了几眼,最后目光干脆定在上面了。
“陆爷,你就——写这?”满满当当一页纸都——余幼容拿起纸吹了吹,干的差不多后三两下折起来。
“好了。”
数日后,身在皇城的萧允绎收到了来自辽东燕都的信。
起初只以为是君怀瑾有事禀报,并没有往他家夫人身上想,毕竟他家夫人别说是写信了,笔都懒得提,结果拆开信封看到折的马虎的信,心尖无端颤了下。
连带着展开信的指尖都微微颤起来。
这信——
还没看到内容,皇帝陛下就已隐忍不住笑意。
正想着某人能写出什么样的信,就看到了满满一页他的名字,萧允绎——萧允绎——密密麻麻都是萧允绎。
而且,这字迹——
是当初在河间府余家,他握着她的手亲自教她写的。
往事浮现,他记得自己担心她鬼画符似的字被人笑话,主动走过去握住她的手,不仅要教她写字。
写的还是自己的名字。
如此孟浪行为——如今回忆起来都好似不是自己,没想到她都记得。
候在殿中的魏进忠悄悄看了眼御案之后的人,只见他们皇上的嘴角弯了又弯,扬了又扬。
头一回喜怒如此明显。
眼角眉梢皆是欢喜,自娘娘离京他们皇上便兢兢业业勤勤勉勉操劳政务。
要说有多思念娘娘,也看不太出来。
魏进忠接触这位主子并不多,毕竟当初还是太子时他们皇上连东宫都不住,只当帝王家夫妻情本就是这般浅淡的。如今看来,是他逾越,妄自揣摩圣意了。
明明颠来倒去就三个字,萧允绎却怎么也看不够。
捧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,像是得了某件稀世珍宝,直到信封里的另外一封信掉了出来。
这封信其实应该先到萧允衿手里的,谁知阴差阳错送到了这儿。
皇帝陛下以为还是给自己的,信手展开,只扫了一行便觉得不对劲,又看几眼眉头越拧越紧。
也想起了这信上是君怀瑾的字迹!直接略过内容看向落款,那里果然写了怀瑾二字。
皇帝陛下轻哼,呵,花里胡哨的。
万分嫌弃将信丢在御案上,招手叫来魏进忠,“送去绛云苑交给四公主。”待魏进忠离开,继续看着自己的名字傻笑,笑着笑着突然直起身子——
他要回信。
兴致起,点墨执笔,却突然不知该写些什么了……待回神,纸上跃然一句。
——陌上花开,夫人可缓缓归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