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见知县脸色越来越阴沉,心下便也料到了七八分。
是以,侍卫禀报完,不等知县审问,苏梓桑自己便先开口了。
“大人,您让民女养的那批蚕,前两日染了病,现下已经治好了。”
果然,县令一听这话,面上立刻由阴转晴:“当真?”
“民女不敢期满大人。”
知县刚要高兴,又突然想到了什么,一脸质疑地问:
“可本官怎么听说那批蚕都快死绝了,能好得这么快?”
天地良心,那批蚕虽然病了大半,却绝不至于死绝,苏梓桑知道,定是有人在知县跟前嚼了舌根。
“大人明鉴,这批蚕是从外地引入的,初时得些病症在所难免,人尚有水土不服一说,更何况是蚕呢?只要好生照料,很快便会好起来的。”
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。
谁让知县都未曾派人去她家核实询问实情,就听信谗言,直接抓了她爹爹和哥哥下狱。
那就别怪她不据实以报。
知县听了这话也有些纳闷儿,看苏梓桑这副从容淡定的模样,也不似在说谎。
蚕都好利索了,苏梓桑心里自然不慌,甚至问知县能不能把她爹爹和哥哥们放了。
蚕好了,知县自然没有再扣着人的道理,更何况,他还指着苏梓桑给他养蚕,为他铺平升官发财的康庄大道。
知县笑意不达眼底,“既然如此,自然能把你父兄都放了。”
可话虽说地好听,却并未差人去将苏家父子三人放了。
“你们一路过来也辛苦了,先在本官府上用顿便饭,本官这就让人去后院套车,好送你们回去。”
知县满面笑意,说出来的话也挑不出错来,但苏梓桑心里明镜儿似的,吃饭套车什么的,都不过是稳住他们的说辞罢了。
看他给一旁的官差使了个眼色,那人便急匆匆跑出去了,想来应是去她家查看虚实了。
抓人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,放人的时候倒是谨慎起来了。
刘氏见知县没说放人,很想当场骂娘,但也就敢想想而已。
巍威公堂,哪儿能容得了她造次?更何况,正是放人的节骨眼上,她也不愿生事儿。
顶多再多等一会儿也就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