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梓桑循声望去,说这话的是住村口儿的苏子明,论辈分,她该叫一声苏二叔。
苏子明早年也读过书,后来久试不重,也就脱了长衫,弃了科举这条路,在县城给人当账房先生。
原本日子也过得顺风顺水,可后来听说他做假账下了大狱,坐了牢也刺了字,前途尽毁。
而今虽出了狱,但也早过了适婚的年纪,又因着他坐过牢,没一个好人家的闺女儿愿意跟他,他也就成了村里远近闻名的光棍儿。
但他倒底是读过书的人,安慰起人来都有文化些。
大家也都纷纷安慰起苏梓桑父女二人,劝他们莫要放在心上,权当为日后消灾了。
“对对对,我要说的就是子明这个意思,文忠兄,你就当是为日后消灾祈福了。”
“对啊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人没事儿比什么都强。”
“是啊,人回来了就好,回来了就好,别的什么都莫放心上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看他们一个个都这么说,赵四实在看不下去了,“笑死人了,明明是你自己办坏了事儿,被县令治罪,搁这儿装什么无辜呢?!”
苏梓桑笑问:“哦?我办坏了什么事儿?”
赵四气不过:“你还装!他好不容易搞来一批名贵的蚕,全被你养死了,坏了上头吩咐他的大事儿,他可不得治你的罪?”
苏梓桑略一垂眸,隐去唇角的笑意——上钩上得真快。
苏老爹眯了眯眼,深邃的目光直射赵四,“谁说我们养死了蚕?”
赵四心里咯噔一声,暗道不妙,梗着脖子说:“村里谁不知道?”
众人纷纷朝赵四看了看过去,除了里长和少数的几个人,大多数人都摇摇头,“我们还真不知道。”
就连隔壁的王婶都一脸懵逼,“啊?我怎么都没听说过?”
连王婶都不知道,其他人就更不清楚了。
他们只知道苏家父子被抓走了,苏老大去赎人也被抓起来了,原以为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官司,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都回来了。
虽说因着苏梓桑养蚕,他们也没少往那方面猜,但终究是猜测,当着人家正主的面儿,可不敢胡言乱语。
苏梓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,“所以赵叔是怎么知道的呢?”
赵四只愣了一瞬,就很快辩解道:“我也是听苏医生说起的。”
他口中的苏医生就是三爷爷,但一般只有苏氏宗族人才按辈分叫人,赵四是异姓迁来的,不好论辈分,叫法自然也不一样。
“可是三爷爷刚还说他这几天都呆在家里,既没出门,也没和人聊天啊。”
这话当然不是三爷爷说的,但不妨碍苏梓桑拿这话诈赵四。
闻言,众人也都朝赵四看了过去,眼里都写满了质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