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没把身契给他,是因为他伤还没好,怕他拿了身契后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养伤。
但现在她招惹了许东来,宋榆还为了救她失手把人给打了,许东来肯定不会放过他的,继续留在江水县对他有害无益。
苏梓桑边把身契往他怀里塞,边叮嘱他:“拿了这个赶紧走,许东来就是江水县这一方的地头蛇,出了江水县,他就没法儿把你怎么样了。”
说完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急得一拍脑袋,一时情急,差点儿忘了给他写放身文书。
她是在六哥那里把他买下来的,所以这身契应当是一式三份,除了她这儿和六哥那儿,官府处也有一份存档。
若想还他自由身,须得她开具放身文书,签字画押后送到官府,由主簿签字,宋榆才算得自由人。
否则就算还了卖/身契,他也依然算不得良民。若被官府抓住,会判个逃奴,再送还回来。
而且他现在身上也没有银两,最多也就买煎饼烧多出来了一两文钱,出去了连顿饭都吃不上。
苏梓桑一面暗骂自己粗心,一面转身往屋里跑,去找过年写对联时才会用的墨汁儿,给他拟一份放身文书。
刚要转身,就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,她一个踉跄,转回身之际又被手腕上的力道巧妙的带了一把,这才没有摔倒。
苏梓桑甩开他的手,有些懊恼的对上了他的视线,“你干什么?!”
宋榆松开她的手腕,为自己方才情急之下的鲁莽道歉:“对不起,我刚刚有些心急了。”
但他看向她的目光却是无比坚定的,他说:“我不走。”
话一出口,苏梓桑差点儿急得跳脚,“不走许东来不会放过你的!”
“我走了你怎么办?”
苏梓桑没有回答,只拿眼睛瞪他。
僵持之际,刘氏的声音传了过来,“怎么回事儿?”
两人争执的声音被刘氏听了去,她放好银子出来,就见他俩对峙着,谁也不让着谁。
“我瞧你俩回来就不太对劲儿,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?”
最近家里就没怎么太平过,刘氏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强大了不少,自以为不管她们干了什么,她都能稳得住。
刚好这时苏老爹和苏老二也一前一后的回来了。
苏老爹走在前头,苏老二和苏子明并排走在苏老爹身后,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,眉飞色舞的。
苏梓桑犹豫,咬着下唇没有说话。
苏老二后知后觉气氛有些诡异,抬起头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:“怎么啦?”
苏子明见状就要遁走,人家的家务事,他不便在场。
可人还没走出去就一把被苏老二拽了回来,“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说吧,子明哥也不是外人,说不定还能帮……”
话音未落,冷不丁收到宋榆瞥过来的眼刀,登时止住了话头。
苏梓桑深吸一口气,心知这事是瞒不过去的,倒不如说出来,也好让大家早做准备。便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听完,刘氏当即一屁/股跌坐在地,她还以为过去闯下的祸就够大了,跟今天的这么一比,简直小巫见大巫。
“喝了几盅酒啊?你都敢骑到知县的独苗身上去了?”刘氏一手指着宋榆,一手捶着胸/口,要不是她现在腿脚有些软,这一拳头高低得砸宋榆身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