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没有一个人来找宋榆聊天。
宋榆也没上前和他们攀谈,依旧和苏梓桑在角落里面对面地发呆。
苏梓桑看了看别的学子,又看了看宋榆,以为是自己在他才没去和其他人聊天,便问道:“你要不要也去和他们说说话?我就在这儿看着东西,不跑远。”
宋榆摇了摇头,“我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苏梓桑哑然。
虽然她之前听说过同窗情谊要比寻常情谊深厚,但宋榆进学堂也没多久,和大家都还不熟。
再加上他这个沉闷寡言的性子,除了对自己态度好一点以外,也就在家里愿意多说几句话,在外时,或是见了别人,他几乎都不怎么搭腔。
这么一想,苏梓桑就更不会提前走了,她要是先走了,他一个人在这儿看着别人言笑晏晏,心里得多不是滋味啊。
可她忘了,学子们不会找宋榆搭腔,可送学子们过来的家属里,却有不少认识她的。
“桑桑,还真是你啊!”孙婶儿一掌拍到苏梓桑的后背上,惊得她登时挺直了脊梁。
她转过头,正好对上孙婶探究的目光。
苏梓桑讪讪地笑了笑,“孙婶儿,送你家子全来考试呢?”
“是呀!”孙婶儿点了点头,目光却落在了宋榆身上,“这就是入赘到你家的那小子吧?”
苏梓桑笑了笑,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拍在自己后背的手,站到宋榆身侧,主动挽上了他的胳膊,“这是我相公。”
宋榆侧眼看了看身侧之人,微微扬了扬眉,心情很好地冲王婶微微点了点头。
孙婶儿心下了然,称呼也从“入赘到你家的那小子”变成了“你男人”。
“送你男人来考试呢?”
苏梓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,低低应了声“是。”
“还真是啊,”孙婶儿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,“我听子全说你男人也来学堂念书的时候,我还不信。你家也真舍得下血本儿,送入赘的女婿进学堂。
我只听说过送儿子念书的,可没听说过送男人、送女婿来念书的。”
这话说得着实不中听,苏梓桑越听越不是滋味儿,眉心也拧成了一个“川”字。
可偏偏孙婶儿丝毫不懂得察言观色,反而一把拉过苏梓桑的手,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,“我可听说,这男人有钱就变坏,你也不怕他将来考上了举人,做了大官,就不要你了?”
举人老爷已经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厉害的人物了,照她看,要是宋榆来日能做上举人,定会一脚踹了糟糠之妻。
苏梓桑抽回手,放下脸色,严肃地说:“婶子做长辈的,不该同我说这样的话挑拨我二人的感情。”
且不说她才新婚不久,就是成婚有些年头了,说这话也是不对的。
更何况宋榆今天还要考试,她说这样的话,也不怕坏了意头。
虽说这意头说来说去也只是人的心理因素作祟罢了,可她也不想让孙婶儿影响了宋榆的心态。
其实宋榆倒无所谓,但难得有人这么维护他,他心下享受得紧,一个字也没多说,生怕影响苏梓桑发挥。
孙婶儿见宋榆还没说什么不是,苏梓桑就先飒下脸,顿时对她没了好脸色,“好赖话你听不懂呢?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!不过……”
她不屑地瞥了一眼宋榆,“我都听我们家子全说了,他才进学堂门没几天,童试都还没过呢,离举人还早着哩!
估计这次啊,也就过来尝尝考试是个什么滋味儿,想考中?呵,早着呢!”
这话成功激怒了苏梓桑,“呵,也是,子全都是尝过好几次考试滋味儿的人了,怎么,还没尝够吗?”
苏家村谁不知道苏子全屡试不中?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。
但偏偏孙婶儿最听不得这话,当即就要上前掐苏梓桑的嘴巴,“大清早的,你敢坏我意头!看我不掐烂你的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