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桐城的守将郑老将军忠勇正直，刚正不阿，或许可以委托。”

桐城距离这里并不远，乘船一天便能到，于是云雀儿便嘱咐船家改去桐城。

等到晌午的时候，一直在昏迷中的土匪头子醒了。

黎舒画和云雀儿赶过去看，只见他上半身裹着绷带，胸/前有斑斑血迹渗出，脸上也有两处烧伤，整颗脑袋都几乎被裹得严实，只露出鼻子眼睛和嘴巴。

这人有个诨名叫做黑豹子，云雀儿便以此称呼他。

“怎么样，黑豹子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，感觉如何？”

“我都这个鬼样子了，姑娘就别取笑了吧。”黑豹子目光里透着浓浓的幽怨，说话口齿也不清，还微微带喘，看来正是痛苦之际。

云雀儿却并没不同情，说白了，这种人落到如今这个下场，就是报应不爽。

“这是你活该，你要不去当土匪，不跟那些军中的人勾结，祸害百姓，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。”

黑豹子瞪着她，想骂人又不敢。

他现在可还要靠他们才能活命呢。

“你的意思是说，放火的是王将军的人？”

云雀儿冷笑道：“你说呢？那庄子上全都是你的人，而且他们现在都已葬身火海，总不可能是他们放的，除了王将军，还能有谁对你们下死手？他是怕你们将奉命杀我们几人的事泄露出去，才要灭口的。”

“灭口？”黑豹子瞪大眼睛，心里逐渐回过味来，不禁收紧拳头，咬牙切齿道：“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，还是头一回遇上比我还狠的人，这次是栽了。”

“你倒是至少保住了一条命，只是可惜啊，你那十来个弟兄，可一个都没有跑出去，都死在大火中，成了焦炭了。”云雀儿有意激怒他，啧了两声，“实乃可怜，要不是我们将他们从废墟中找出来，找个地方埋葬，他们连收尸的也没有，跟了你这么个大哥，也是上辈子造了孽。”

黑豹子眼睛瞪得像铜铃，越想越是愤恨，一拳砸在床板上，牙齿咬得咯吱作响。

“兄弟们，我不会让你们枉死，一定为你们报仇！”

云雀儿听他这么说，又是一声冷笑：“报仇？你怎么报仇？就凭你现在这半身不遂的残驱，能活下去就不错了。”

这话无疑是一盆冷水，将黑豹子满腔的怒火浇灭得个彻彻底底。

是啊，他的兄弟都死了，如今自己也浑身是伤，能活下去已是万幸，还谈什么报仇？

“你要真是决心想要为那些惨死的兄弟报仇，我倒也可以给你指条明路。”云雀儿忽然说道。

黑豹子闻言抬起头来，两眼殷切切地望着她，问道：“什么明路，你说，我一定照做。”

云雀儿要的就是他这句话，遂满意地笑了笑，说：“你只要你所知的一切原原本本交代出来，将来去皇上面前指证他，不就可以借皇上的手报仇了吗？”

“可若是那样，我自己就要去蹲大牢了。”坐牢还是轻的，万一被判死罪，那不是自投罗网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