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话一出，慕子清的眼神也暗了下来。

陆之卿知道，这两人寒暄了那么长时间，这一下，才算是真正的说到了点子上。

慕子清看了陆之卿一眼，他和陆之卿也是认识许久的人，但并不算推心置腹。

可现在他看陆之卿和南宫修玥，似乎是彼此十分信任的人，南宫修玥说话，仿佛从来不会顾忌陆之卿。

想到这里，慕子清的眼神变了变，然后才道：“王爷应该知道，这件事不管在下是否同意，都已经是木已成舟的事了，陛下不会给慕家反抗的机会，同样也不会给瑾王殿下反抗的机会。”

此话一出，南宫修玥的眼底浮起了一抹笑意，他看着慕子清，淡淡道：“其实，慕公子是可以反抗的。”

他还记得，当年北楚皇帝让慕子清离开北楚的时候，可是给了一个承诺的，只要慕子清愿意，北楚愿意接纳整个慕家。

可惜最后，慕子清还是选择了回大梁。

慕子清哪里听不出来南宫修玥的弦外之音？只是……他的眸子缓缓垂下，遮掩了一些情绪。

半晌后，他才道：“选择和反抗，都是皇家人许以的特权罢了，在下没有那个本事。”

话说到了这个份上，南宫修玥知道，他不能再多问了。

之后，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沉默下来。

过了许久，南宫修玥才叹道：“咱们的陛下还是太天真了。”

天真得以为，能够控制住整个慕家和瑾王府。

胃口太大，想得太轻松，太容易。

南宫修玥说完，慕子清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，随后淡淡道：“王爷比我想象中，要看得远得多。”

“慕公子亦然。”南宫修玥也朝慕子清点了点头。

陆之卿坐在两人之间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但他也没去深想，毕竟这两人的脑回路，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明白的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陆之卿才听到慕子清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“祖父在朝堂上威信力太高，威望也高，陛下不放心是很正常的事，他不放心，自然就要想办法将慕家连根拔起，而瑾王府，就是他撬动慕家的一颗棋子。”

将瑾王府比作一颗棋子，这天下，除了慕子清，怕是没人敢说出这一番话了。

陆之卿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南宫修玥，他不确定南宫修玥会不会因此生气。

南宫修玥仿佛没有什么情绪一般，淡淡道：“几年前，瑾王府就已经元气大伤，陛下一直以为本王是个废物，自然不会将瑾王府放在眼里。”

“在下并不觉得陛下看不上瑾王府，相反，他太忌惮，太害怕瑾王府，害怕王爷了，所以这些年来，才会任由瑾王府存在着，他不敢对王爷出手，因为他不确定，王爷是否会狠狠咬他一口。”

慕子清淡淡开口，语气也很平静，就仿佛他说的，是今晚的晚膳需要准备些什么一样。

南宫修玥抬眸，轻飘飘地看了慕子清一眼，随后笑道：“慕公子的诡辩之力，还是如当年一般，让人折服。”

慕子清勾唇：“王爷亦然。”

说着，两人便心领神会地笑了笑，看得一旁的陆之卿一头雾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