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自珍瞪着眼睛,“这可不是我说瞎话!
丑医真的早十几天就来了,这是整个余宛县人人都亲眼看到的,不是我一个人乱说的。
是他给大家伙儿配了药方,也是他让全县百姓都闭门在家不许外出的!”
他身后的家丁衙役,也跟着附和。
“要不是丑医说完全担当所有责任,咱们大人怎么可能压住时疫这么严重的事情不上报。”
“时疫失控,死了这么多人呢,都是丑医他治的,我们也都是听令行事而已。”
“就是啊,丑医你之前不是拍着胸脯说一定能治好,现在咋就翻脸不认账了。”
“够了!”林轩久拔高声音,暴喝一声,打断了两边争执。
“先带我去看看安置疫病患者的地方,还有把感染者数据都统计给我。”
真真假假的,谁才是丑医,谁又是冒充的,一时半刻说不清楚的。
可此时此刻,不知道多少性命命在旦夕。
可能他们现在辩驳的功夫,有本来还能救治的患者,却因为无端浪费了时间不治而死。
林轩久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伟光正的圣人,可她还是有自己的底线。
身为医者,太清楚时疫爆发开来,对一方百姓是怎么样的灾难。
她只是个小人物,所以更能以小人物的身份去代入。
就像饿过肚子的人,更能体谅饥荒中的人。
她不是不愤恨邓自珍的推诿,也不是愿意就认下假丑医的罪责,可此时她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,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。
邓自珍被她看的,眼神不住游移。
搓着手说道,“丑医您不是说了吗,不能集中聚众,就让大家伙儿都各自在家不许出门。”
不聚众倒是个有效控制时疫的手段。
百姓各自居家隔离,没有接触,就不会有互相感染的风险。
可是既然都不聚众了,怎么时疫还这么严重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林轩久问。
“啊就……就五六天前。”
林轩久突然神情变得异常可怖,声音都变了调。
“那些已经染上病的人,也都被各自放在家里?没有出门?”
邓自珍心虚的用手抹了抹冷汗,艰难的点点头。
林轩久忍不住咆哮。
“你还有没有良心?让染病的人,跟家人在一起?这是逼着人家灭门!?”
时疫都扩散成这样了,她可不觉得余宛县还有富余的医疗力量去逐家逐户的登门诊治。
各家各户的关起门来,分明就是放弃了已经感染的患者。
连同患者家属,也都是听天由命,是死是活,都看命。
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应对方法,难道都不知道这举措背后会平白害掉多少条人命吗?
邓自珍被吓得倒退一步,“这是丑医……啊,不,是你发布的命令啊!”
“放屁!这命令根本就是草菅人命!”秦翼气的大骂。
“明知道时疫会传染,还分别把患者放在各自家里,那怎么治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