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自珍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,脚一软,直接坐倒在地上。
儿子、宅子,其实都还好,主要是孙家的态度,让他感到骨子都在冒寒气。
他以为自己搭上了孙家的线,实际上孙家从始至终就只把他当替死鬼罢了。
那他所谓的坚持,简直愚蠢到可笑!
好半晌才从这个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,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都是骗我的!他们竟然都是骗我的?!”
沈遇皱眉,“无端喧哗,扰乱公堂秩序者,杖责十大板。”
邓自珍摸了摸眼泪,重新跪好,对着沈遇重重的磕了个头。
“禀告大人,小人有话要说。”
“说。”
“早先时疫刚起,不是小人不及时上报,而是有人阻止我上报。
指派了左丘给我,让我对外宣称这人是丑医。”
邓自珍悔不该当初,被一个贪字蒙蔽了眼睛,给人耍得团团转,银子没赚到,儿子没能去好地方念书,平白赔上了自己辛苦得来的乌纱帽。
以前他有恃无恐,是觉得自己为孙家办事,孙家自然会保着他。
现在他明白了,孙家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,甚至根本不准备对他有任何投资。
没人会对死人投资。
邓自珍就知道,如今事情闹大了,孙家不背地里弄死他,就算他祖辈烧高香的了。
指望孙家救他,根本不可能。
为今之计,只有他早些主动交代了,让谢东湘看在他悔过的份上,还能护自己一把。
邓自珍立即打开了话匣子,把如何跟孙家的人交接,以及左丘的身份,都统统交代了出来。
这些都成为了直指孙休明罪孽的证词,等口供出来了,邓自珍摁下了手印,整个人都颓败了。
随后也在沈遇的命令下,被押进了县衙的大牢里。
林轩久一直冷眼看着,方才觉得胸口的恶气消散了不少。
这等自私自利的狗官,就该有这样的下场。
如今时疫才算是堪堪被控制住,林轩久还是很忙很忙。
公审刚结束,县衙外头着急找她的人都已经排上了队,林轩久都顾不得跟谢东湘多说两句话,就得着急着回重症营地。
谢东湘那叫一个怨念啊。
他的小女人重视工作胜过他。
可谁让他就喜欢林轩久这种自立自强的顽强劲儿呢。
沈遇好笑的看着他,“谢参将不用再陪我去审问一下左丘?”
“不用。”谢东湘懒洋洋的说,“赶明儿,会再来个人,是左丘他孙子。
让他说说自家经历,可比我说一万句都有用。”
“哦?”沈遇神色微动,“左丘家怎么了?”
“自然是斩草要除根啊。办了这种要被杀头的大事,怎么能留着证人呢?”
谢东湘语气冰冷,充满了讽刺意味。
这是孙博崖定下的计划,自然是要冲着万无一失去的。
左丘、邓自珍是参与其中的核心人物,要想把罪责统统都栽赃给丑医,他们两个死了可比活着要有利。
若非林轩久提前意识到孙休明的不妥,动用了平昌王府的势力,查到了余宛县。
让孙家还没来得及把这两人灭口了。
这件事本该是万无一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