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似乎意有所指,但在谢卿云追问时,又缄口不言。以至于,之后景和大长公主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前来千金堂时,她还以为这是夜冥刻意安排的。
“民女恭迎景和大长公主。”
谢卿云带着手下一众员工出来接驾,景和大长公主在随从的服侍中下了马车,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。
“好孩子,快起来。”
待谢卿云起身,景和大长公主的手也没有拿开,谢卿云顺势搀扶住她,景和大长公主细细打量着千金堂的外部装饰,笑着连连点头,赞不绝口。
“雅致,有条有理,看得出你是花了心思的。”
谢卿云在设计千金堂时,确实先按照功能把前厅切割成了药房、柜台和问诊区三个部分,只为方便行事,没想到景和大长公主一眼便看了出来。
“殿下真是独具慧眼。”
景和大长公主笑道:“人是未来佛,佛是过来人,老身不过是比你多经历过一些事罢了。日后等你得闲了,来我府上,咱们娘儿俩好好聊聊。”
这景和大长公主是夜冥的姨母,等谢卿云嫁过去,论辈分确实称得上是娘儿俩。只不过,二人当前站在街上,身后是大长公主的车队,两侧是来凑热闹的百姓,要说这话不是为自己撑腰,谢卿云是一万个不信。
但是景和大长公主向来与她交好,她愿意为自己撑腰,也是顶着跟皇帝闹翻的风险,谢卿云心中一阵感动,连忙搀扶她进入千金堂。
她带大长公主进到自己平日里休憩的室内,吩咐姚雁荷以最高的礼遇伺候着,扭过头来,便向大长公主请示,要为其把脉。
把过脉,谢卿云又亲自写了一份补气延年的药方,交给大长公主的亲随,等茶点端上,二人这才闲谈起来。
“你这丫头啊,好事将近,也莫要太过操劳。方才一路走来,见你这药堂里医师也不少,何不放开手,让他们去做,自己多关心关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。”
面对大长公主的意有所指,谢卿云微微一笑,戏谑道:“有劳殿下时刻挂记小女子,只不过……这大婚归根结底是摄政王的大婚,摄政王何等尊贵,小女子乡野草民,不敢指手画脚。”
景和公主闻言,大笑不止,末了摆着手跟她解释:“倒也不必都由着他。”她叹了口气,脸上是那种慈祥老母亲谈及儿孙时的幸福表情。
“夜冥那孩子啊,打小不怎么爱说话,中意他不说,不中意他也不说。不过这人哪,若是喜欢个什么,终究还是难藏住心思的。这不,三天两头到我这儿来,今天打听有什么好衣料,明天打听哪里的绣娘最好。”
她握住谢卿云的手,轻轻拍了拍,“老身看得出,他把这婚事,看得很是要紧啊。”
“陛下赐婚,做臣子的,自然不得含糊。”
“嗳,”景和大长公主不认可地皱了皱眉,“虽说是陛下赐的婚,只要规格符合官位品级,便不算冲撞皇室体面。那什么官位、什么品级享有什么规格的婚服、仪式,律典里写得清清楚楚,择出来,让下人去办便是。老身活了这么些岁数,这新郎官亲力亲为的,那还是头一回见。”
她充满暗示地朝谢卿云挤眉弄眼,弄得谢卿云双颊飘红,只得移开视线咕哝道:“那他重视的也是婚礼,与人无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