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不过他问的问题需要认真回答，这时候正是孩子第一次建立对人生的思考，有句话说得好，意识到死亡，才是人生哲学的开始。

如果没有死亡的话，那么人生的很多事情，都会变得毫无意义。

“从生理来说，是的。”文永年缓缓地开口：“但从精神上来说，并不是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刘学不解。

“因为你还记得她，那么她在这个宇宙中，便是存在的。”文永年解释道；“如果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她的人死亡了，那么她在这世界上的任何痕迹都会被抹去，是为真正的死亡。”

“我会记得她。”刘学低下头，文永年看到眼泪从他的鼻尖掉落。

“你母亲临走前，对你说了什么？”

文永年很不希望刘学陷入悲伤中出不来，想要让他多说说话，可是话出口之后就后悔了，这岂不是再次挖他的伤口。

“我妈说，让我一个人在世上，好好活。”

“对的，好好活，这很重要。”文永年拍了拍刘学的肩膀：“以后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情，都可以来找我，我会帮你的。”

刘学哭出了声，这一次，文永年没有再劝告。

明天就是离开的日子，今晚，让悲伤尽情的来吧。

他走下车，给刘学一个人独处的空间，这时候他需要的一定不是安慰，而是安静。

校长的助理和司机就在一旁抽烟，看到之后连忙走了过来：“文老，外面冷，去车里坐坐吧。”

文永年没有拒绝，的确，以他的年纪不是在外面多待。

去了其他车上坐下，这里所有的车都没有熄火，暖气一直开着，因此车内非常暖和。

文永年坐在后座上，司机与助理都在前面，二人互相看看，很想说话，但是又怕打扰到对方休息。

“怎么了你们两个，有什么话想说？”文永年对这二人的反应很奇怪，别人见到他是这个反应正常，毕竟文永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也是名人。

可他们两个在学校里天天见面，怎么还会有不好意思说话的状况。

“文老，我们刚刚在外面抽烟的时候，听到了村民聊天，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，我们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刘学。”

“什么消息？”文永年很好奇。

“刘学是买回来的孩子，死的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。”

话音落下，文永年愣住了，他万万没想到，事情的背后竟然如此的曲折复杂。

“文老，我们要说吗，如果他知道自己还有亲生父母，可能以后的路没有那么难走。”司机询问道。

文永年很是犹豫，这件事情是有双面性的，一方面，如果告诉刘学他还有亲生父母，对他来说始终安慰。

毕竟在这世界上并不是孤身一人，他如果找到亲生父母，哪怕是没有找到，也不会有强烈的孤独感，因为他知道，亲生父母就在这个世界上某一个地方。

与他呼吸着一片蓝天下的空气。

但同时，这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打击，他以为的亲生父母刚刚全部去世，这时候跟他说你是他们拿钱买回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