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月在这厢拦住了暗七,祁云娇在那边挡住了祁盛。
四公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,说道:“哥哥,今日花宴只请女眷。”
她把“女眷”两个字念得又慢又重,仿佛是在提醒祁盛,除非他现在去变个性,否则最好赶紧走开。
祁盛不太甘心地看了一眼站在四公主身后的卫柳,问:“不能通融一二?”
四公主答:“不行,诸位女客会介意的。”
边上立刻便有来宴会的女客,替这模样潇洒俊朗的皇子说话:
“殿下是公主的哥哥,又是王妃的丈夫,算不得外人,该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家,我们怎么会介意?”
“是啊,若是殿下若是乐意留下来,我等求之不得。”
“都说殿下身子弱,如今看气色不错,正该出来走走与大家疏散疏散心情,留下来吧。”
祁盛微微低头对诸女致礼,道:“多谢各位夫人、小姐体谅。”
“……”祁云娇眼看借口作废,只得拽拽祁盛的袖子,要他低头。
祁盛微微弓起背,低下头,将耳朵凑在祁云娇嘴边。
祁云娇轻声提醒他:“你若敢留下来,我就告诉柳儿,说你就是暗十七,暗十七是个女人,太子当初被废是因为女扮男装。”
祁盛不甘示弱,也在祁云娇耳边轻声说:“我这次来,就是要告诉柳儿,我就是暗十七。至于余下的吗,我是男是女,有多男人,难道我娘子不比你清楚?”
祁云娇猛地耳朵一红,羞恼地一脚踩向祁盛的脚面,道:“你胡说什么!这也是可以和你待字闺中的妹妹胡说的?”
祁盛一张脸上满是无辜,向后推开一步,拉开距离,回应:“我说了什么?”
祁云娇当然不能大庭广众之下,把祁盛这十分破廉寡耻的话说出来。
但是祁云娇越是吞吞吐吐,卫柳越是好奇。
好奇的卫柳从祁云娇身后探出头来,问道:“你与娇娇说了些什么?”
祁盛看到卫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,唇角就不由自主地勾起来。
但是他可不会说自己和妹妹之间讨论了什么男不男人的问题,他只是说:“我同娇娇儿说,叫她继续在这里主持宴会,不要叫不相干的人打扰了兴致。”
祁盛口中,那不相干的人说的是卫锦。
但是祁云娇翻了个白眼,对着祁盛说:“你也知道你是不相干的人?”
祁盛也不恼她——终于和老婆说上话,他现在心情很好,根本懒得和自己的刁蛮妹妹对线。他只顾看着卫柳,说:“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,还请你移步片刻。”
卫柳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,自然答应。
她跟在他身后,两人一起出了暖阁,往后花园走。
一路上都是寒枝雪影,点点蜜蜡色的花朵从纸条上的积雪中钻出头来,肉肉乎乎的花瓣在顶端裂开,露出细嫩的花蕊,吐出芬芳。
但是卫柳却无心赏花,她只盯着祁盛的背影看,想着:“他叫我出来,是要同我说什么呢?”
走着走着,她很快又意识到一件事:“祁盛怎么越走越慢啊?”
是的,她的步伐速度本就不快,甚至因为迟疑着想到,也许他是要批评她不该去正面招惹卫锦太过冲突之类,而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,想要拖延时间。
可即便如此,原本她跟在他身后三四步远,如今只是一恍神的功夫,再不停下来,自己的鼻尖尖就要碰到他的后背了。
卫柳脚步一停,等著祁盛再走远些。
然而他却也停下脚步。
卫柳眨眨眼,看到祁盛转身看向她。
来了来了,他肯定是要批评她冲动惹祸了!
卫柳一闭眼,立刻认错:“我知道错了!下次还敢!”
祁盛莫名其妙——就像是和暗七说的那般,他压根没觉得卫柳做错什么——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