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柳说:“我与他相处了这么久,难道还要因为他的出身,就对他有这样的偏见吗?”
“这么久了,难道我自己看不清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吗?”
自然是看得清的。
她知道祁盛言出必行,知道祁盛看起来冷漠算计,步步为营,但是实际上心软到一塌糊涂,满心想的都是怎样去保护别人的安全,反而会把自己的利益排在更后的位置。
他确实会谋划,但是他在自己的谋划之中从不牵连无辜。
他确实小心谨慎,但是他一旦决定给予某人信任,就不会迟疑反复。
祁盛与当今的皇帝可不是一类人,他是集天下名师教导出的,近乎完美的前太子,曾经天下人认定的将来的帝王之才。
他并不会重蹈他父皇的那些覆辙。
卫柳颇为懊恼地叹息:“唉,是我错了。”
“我不该直接猜测他是疑心我,对他发那么大的火气却不肯听他解释的。”
“我应该……应该更信任他一点,直接问问他到底是想同我说些什么,为什么要那么说。”
陈阿蝶的心情简直是大起大落。
她之前以为的那一连串不费吹灰之力就拔起来的黄金萝卜——原来既不是黄金,也不是萝卜,而是黄纸糊出来的,风一吹就散了。
听卫柳说了这么多,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她迟疑地地问:“……你刚刚听我说了那么多,结果却觉得是你错怪了祁盛?”
“是呀!”卫柳拉着陈阿蝶的手,晃一晃,道:“好阿蝶,谢谢你点拨我,若不是你说什么要看清他,不要对出身有偏见之类的,我还真想不到这一层。”
陈阿蝶张著嘴,发不出声音:“……”
幸好她被气到发不出声音,否则她恐怕会直接指著卫柳的鼻子破口大骂: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?
卫柳这才和祁盛他们一起过了多久,怎么胳膊肘就完全拐到了那边去?
她说的明明是她哥哥陈文星比祁盛好了不知道几百倍,卫柳应该赶紧丢下祁盛,收收心多看看她哥哥啊!
为什么卫柳竟然能顺着她那番话中的只言片语,推测出个自己应该更加信任祁盛的结果?
更可怕的是,卫柳的思维发散得很快,她甚至已经想到了:
“也是,如果祁盛真的怀疑我,他就不会来直接问我了,而应该背后叫人去调查。”
“他既然来问我,正是因为信任我呀!”
“我介意他以后会不会三妻四妾,后宫三千……我也不应该憋在心里,我应该直接去问他呀!”
与其这样猜来猜去,把一切都摊开来说,岂不是可以叫生活简单很多吗?
这么一想,卫柳的心情轻快起来,她站起身,愉快地伸了个懒腰,重新变成了平日里那个活泼的小太阳。
“谢谢你,多亏有你!我这就去找祁盛再好好聊聊!”
说著,她也不顾陈阿蝶的阻拦,推开窗子,迫不及待地翻墙而出,跳上了屋檐。
祁盛下午被她骂了一顿之后,无功而返,恹恹不乐地回了京城府邸。
卫柳可等不得天明再坐着车马,慢慢悠悠地回去找他。
她是个急性子,只要想到,就要立刻去做。
现在,她想要见到祁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