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说得岂不都是废话?祁时那猪也郎眉星目,仪表堂堂,难道那俩侍卫同祁时也长得一样?”
“……”春华不敢答话。
太后又说:“就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,眼皮子浅,随便看见个长得还算端正的男人,就说人家仪表堂堂,接下来就是一颗芳心暗许……”
她啰里啰嗦训斥了春华一顿。
春华战战兢兢又跪下叩首谢罪。
她的确是既不会画画,也不大会描述人的模样。
真叫她说,她只能说得出来暗七暗八两人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,长得就是都挺俊朗的废话。
太后无奈叹息道:“罢了,你去与祁云娇说吧。”
“啊?”春华一时吓住,傻乎乎地问:“奴婢去找四公主要那两名侍卫的画像?”
“你傻了吗?你怎么不直接去告诉云娇说哀家想害她哥哥?”
“……”
太后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,点拨春华:“她肯请人教你习字,怎么就不能请人教你画画呢?”
“这……”
“你去求云娇,就说你想学画画,云娇那孩子一向宽待下人,说不准就会满足你的要求呢!”
“是……奴婢领命。”
春华晕晕乎乎地答应了太后的命令,懵懵懂懂地接了太后的赏赐,脚步轻飘飘地往外走。
一路出了慈宁宫,往翊坤宫——也就是曾经丽妃的住所,如今已经荒废的宫殿去了。
那殿中已经荒草丛生,荷塘中已经没了水,只剩下一层泥,枯枝烂叶遍布,却还有当年丽妃养著的一对仙鹤,瘦骨嶙峋瑟瑟发抖地在泥塘中翻找小鱼小虾吃。
被剪掉了飞羽,这一对鹤已经不能飞翔。
无人照料喂食,它们也早没有了当年仙气飘飘的灵动。
此时见到春华,两只鹤立刻在喉咙里发出“咕咕”地声音,伸长了脖子,向春华的方向探过身来。
那模样,比起农家养的,乞食的老母鸡来也差不到哪里去。
直到鹤头一左一右拦再眼前,春华才反应过来。
她楞了一愣,苦笑一声,从怀中掏出用帕子包裹的几块酥皮点心来。
这点心正是刚刚太后的赏赐。
说著,她眼睛一眨,眼泪又落下来。
一边落泪,她一边把点心往鹤嘴边上送。
此处四下无人,她对着这对儿鹤忍不住就吐露心声:
“吃吧吃吧,你们吃了刚好。”
“像我这样不忠不义,不人不鬼的东西,就该被饿死,哪里来的脸面吃这么好的东西。”
“我对不起二殿下,也对不起四公主。”
“他们一心待我好,我却要帮太后娘娘害死他们……”
话道此处,她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声音。
“你话说清楚,你要怎么害我二哥和四姐?”
六殿下祁康从泥塘中的假山背面绕了出来,一双眼炯炯有神地盯向春华。
他年纪尚小,目光神情中却已经隐隐有了天家贵胄的威仪。
春华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撞见一个皇子,她膝盖一软,跪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