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捕快看了眼院子里依然躺在地上捂着脸哭泣的崔氏,又看向捂着手臂一脸阴郁的崔棉,跟其他人相比他较为更惨,一个胳膊的衣袖上有两个刀口,流了很多的血,想必刀口很深,另一只胳膊形状有些怪异,看样子是骨折了。
老崔头子踢了同样躺在地上的崔婆子一脚,崔婆子忍着浑身的疼痛站了起来,跛着脚过去,“哎呦许捕快,您怎么这么得闲过来了?”
许捕快并未理会崔婆子,而是较为客气地跟身后的人说话,“真没想到作为李秀才家中的亲人也能被人暗害,你写的诉状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给县太爷送去了,县太爷那里很快就能回信。”
李二郎做了个揖,“有劳许捕快了,崔棉谋害我大哥证据确凿,物证就在我李家老宅,人证亦有,正是十八户的一个猎户,到时找他问个话便可以,至于我大哥自从中了毒就有了后遗症不能言,让他讲述受害过程恐费些时间。”
许捕快扬了扬手,“这你放心,只要有人证物证,还有你的状纸,崔棉就跑不了,他先前就因为拐卖良家妇女入狱过,没想到他竟然刚出来就又害人,还是属于情节恶劣的犯罪,根据律法应该会判处十五年的牢狱之灾。”
穆离突然冷冰冰地开口,“方才光天化日之下崔棉亦杀人未遂,屡次有杀人动机可见是个危险人物,还望官府能够从重处决。”
许捕快看向说话的方向,只见此人身劲如松,长身玉立,即便粗布麻衣却依然掩饰不住天生的矜贵气质,这乡下汉子明明是跟官府说话,却让他莫名有一种被命令却又不得不服从的错觉,怔了片刻后道,“阁下的意见我收到了,回去后我会禀告与县太爷的。”
紧接着一挥手,气势如虹地道,“将罪犯崔棉押上带走。”
身后的几名捕快上前就将崔棉绑了起来,也不顾他两只胳膊上的伤,崔棉从哈哈大笑的癫狂状态又变为了害怕,被那些囚犯按在地上凌辱的画面不断地充斥在脑海里,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大牢经历那样的事情,恐慌道,“不,别抓我,我不要去大牢,我不要去,爹娘救我啊!”
老崔头子和崔婆子皆是一震,上次大儿子进去就花了不少银子,还是东拼西凑来的,这次要是进去了可没有银子赎了,况且这次恐怕就是有银子都不一定让赎了呢。
崔婆子跛着脚上前祈求道,“许捕快,这其中是不是有啥误会啊,我家大儿不会害人的,一定是有人故意诬告。”
一向假装稳重的老崔头子也慌了神,附和道,“对对对,我大儿本性纯良,不是个害人的,一定是哪里弄错了。”
他老崔家的长子,是传承香火的不能断啊。
许捕快眉毛一横,“你们的意思是我抓人抓错了?”
老崔头儿和崔婆子虽然平时跋扈不讲理,可遇到了当官儿的人怂的就跟孙子似的,连连摇头,窘迫地道,“不不不,不是那个意思,就是这其中一定有误会,还请大人明察。”
许捕快神色不耐烦,似乎懒得跟他们多说,“崔棉是不是有罪,其中到底有没有误会,一切自有县太爷定夺,由不得你们这里胡搅蛮缠,若是不服,就去衙门里击鼓鸣冤,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。”
老崔头子偷偷地捅咕了下崔婆子,崔婆子会意,脸上堆起了笑,过去小声地谄媚道,“许捕快,你看我那闺女如今已经恢复单身了,如果您上次未尽兴的话,不若把我那闺女带回府里头去,只要别抓我大儿子,就是大人您把他收了我们老崔家也绝无二话,您看咋样?”
老崔头子在一旁连连点头,赔笑道,“无二话,无二话。”
崔棉在一旁紧张地盯着,似乎也在等着许捕快的答案,而崔氏停止了哭泣,神情怔怔的,似乎是不可思议,似乎是无以言表,如果说之前她救大哥心切,再加上她还有点自己不要脸的私心,第一次半推半就地就同意了,可是这一次所有人都不问过她的意见,拿她像货物一样推给许捕快,甚至连大哥都一脸期待地模样,这让她起了悲痛地恼怒之意。
“放肆!简直一派胡言乱语!”许捕快眼神忽地凌厉,面色一板,不由分说地道,“来人呐,崔棉的爹娘藐视府衙,不尊重本捕快,重打三十大板,即刻执行!”
崔棉崩溃地道,“大人您放了我吧,我妹子条顺腰软,您在睡一睡,睡一睡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