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戎恼羞成怒从地上爬了起来,作势便要跟被他唤作杨十六的大胡子拼命,然却在对上一双清幽幽水泠泠朝他看来的眸子时,整个人僵在了原地。
这双眼睛好熟悉,可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再看眼睛的主人,鹅蛋脸,柳叶眉,杏仁眼……霍然便是适才窗台边一闪而过的佳人。
戴戎忙不迭的收拾暴怒的情绪,彬彬有礼揖手一礼,“小生戴戎,敢问小姐芳名?”
“你不认识我?”
清脆的嗓音叫戴戎骤然一惊,他目光犹疑的上下打量起眼前的人来,十三四岁的年纪,梳了个双抓髻,一袭嫩芽色的衣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形,虽唇角噙笑可那双如似笼了层水雾的眸子里却冷如寒冰。
戴戎怔怔出神,问道:“我们认识?”
“认不认识并不重要。”秦艽冷冷说道:“我找你来只有一件书,在这份放妻书上签名摁下手印就行了。”
说着话,秦艽将写好的和离书放在了黑漆圆桌上。
戴戎看着圆桌上的放妻书,稍顷,抬头朝秦艽看了过来,目光微微眯起,紧接着大声喊道:“你是秦艽!”
“没错,我是秦艽。”秦艽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,端起桌上温度刚刚好的茶盅浅浅啜了一口后,抬目看向脸色如同吃了狗屎一样的戴戎,“你既然认出我了,那就痛快点把字签了把手印摁了吧。”
“你做梦!”
戴戎一把抓起桌上的和离书三两下撕了个粉碎,然后冲到窗台边用力往外一扔,无数碎纸如白蝴蝶般漫天飞舞起来。
“王八蛋,你找死!”杨十六看见了,冲上前拎起戴戎的后脖领将人重重摔在地上,捏着钵子似的拳头对着戴戎的头和脸便狠砸了下去,一边砸一边骂道:“你个瘪孙竟敢撕我家姑娘的东西,爷爷我今天非废了你这只手不可。”
说着话,抓起戴戎的手作势便要拗断,把个戴戎吓得哇哇大叫,“秦艽,秦艽你不管秦望秋了吗?你现在怎么对我,回头我一一都还到她身上去。”
秦艽抓起桌上的茶盅对着戴戎的脸便用力砸了过去,茶盅砸在戴戎的鼻子上后又落在地上,戴戎只觉得鼻腔一热紧接着便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。
“杀人了,救命啊,姓秦的小娘们仗势欺人……”戴戎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。
“十六叔,这人太聒噪了,我不乐意听他说话。”秦艽说道。
杨十六想都不想,一拳头便砸在戴戎的喉咙上,戴戎两眼一翻,面孔涨红的同时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,他挣扎着想要用手捂住喉咙,无奈却被杨十六给摁得死死的。
秦艽这时候不紧不慢地起身走了过来,走到戴戎跟前,慢慢蹲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看着怒目圆瞪且怒且恨的戴戎,“倘若今时今日的我还对付不了你这么一只臭虫,那我这五年的怒力岂不是白废?你既然不想签字,那就让望秋做个寡妇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