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很清楚,许荛两口子只给自己写信说了给许棣订婚的事情,府里别的人,包括侯爷,侯夫人,甚至是祝姨娘都不知道这件事,就知道他们是怕别人反对,就冲他们这么在意她这个老人家,老夫人也打定了主意,许棣的婚事要是有人敢说三道四,她第一个不答应。
老夫人当晚写好了信之后,就交代沈嬷嬷,第二天一早就给张家人送过去,让张家人帮着把信送到河西县。
沈嬷嬷把许荛送回来的东西整理了一遍,许荛信上说边关苦寒,置办不出像样的礼物,只能有什么给祖母准备什么,等以后回去了,就去京都最好的银楼给祖母买最好看的簪子。
老夫人坐在炕桌前,炕桌上放着一条抹额,一幅用毛笔写的百寿图。
抹额是许栀在路嬷嬷的指导下绣的,百寿图是许棣写的。
老夫人手里摩挲着许荛从河西县送回来的礼物,厚厚的一匹羊绒呢子,深灰色的,呢子柔软厚实,是当下京都最流行也是最贵重的料子,听说品质好的羊绒呢子千金难买,但是许荛竟然送回来厚厚的一匹。
沈嬷嬷跟着老夫人大半辈子了,两个人从六七岁就在一起,沈嬷嬷陪着老夫人从娘家嫁到许家,又陪着老夫人生孩子,养孩子,给孩子娶媳妇,一直到现在,风风雨雨几十年了,自然是很清楚现在老夫人是怎么想的。
沈嬷嬷笑着说:“咱们三爷真是大手笔,这样一匹羊绒呢子,可值不少钱呢。”
老夫人心里欢喜,说道:“可不是,还是从那么大老远给我送回来的,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去了河西县吃了多少苦。来,看看咱们九姑娘的绣活,是不是比去年进步了。”
沈嬷嬷拿起那条抹额,手艺看起来不是多好,但是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来说,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,于是说:“自然是进步了很多,这针线活一看就是路嬷嬷教出来的。”
“心兰的针线活只能说还过得去,当年她也没有好好学过,现在把小九倒是教得挺好。哎,就是不知道咱大少爷的功课也不知道现在学得怎么样了,想到那边的境况,我这心里就难受。”
沈嬷嬷小声的说:“三爷跟三奶奶都是随遇而安的人,到哪里都能把日子过好的,您也不必太过牵挂。”
老夫人听了,心里更加难受,说:“他们去了河西县,逢年过节都会给家里送回来一车礼物,也不知道咱们府里有没有给他们捎过去什么东西。”
沈嬷嬷自然是知道的,从来没有过。府里是永平侯世子的夫人宁氏在掌家,宁氏跟陈兆慈的关系不怎么好,再加上当年因为陈兆慈告了大厨房一状,不光让宁氏脸上不好看,最重要的是把宁氏精心培养起来的一些人手给折进去了。
宁氏本身就不是个大气的人,许荛一家子从侯府离开之后,她甚至还想把他们一家住的院子清理出来让自己的小女儿住,后来还是永平侯世子给拦了下来。
宁氏觉得许荛他们给府里送节礼是应该的,许荛这不是还没有分家出去吗,家里有老人在,逢年过节的送礼物回来孝敬那是应该的。
老夫人想了想,道:“待会儿你开了我的库房,找些首饰,再找几匹绸缎布料,麻烦张家一起送去河西县,咱们的大少爷跟九姑娘离得远,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给他们送些小东西,这些就当补偿了。”
沈嬷嬷其实挺为难的,老夫人这样做,打的是永平侯世子夫人宁氏的脸呀。
老夫人没有背着别人,晚上府里的人就知道河西县送来了寿礼,还听说老夫人开了库房,要给三爷一家找些东西送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