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慕岳又喝了一口酒,对着天边的月色,语气稍显落寞:“我这么一闹,倒是正如了那些人的意,生生把自己的仕途给断了。后来啊,我不想成天待在家里,只好出门散心,早些年我的父亲,也就是你的太姥爷,结交了很多的江湖豪杰,我就去逐一拜访,在江湖上混了几年,觉得这样有些颓废了,这才回老家建了一所书院。”
许棣道:“舅爷,起码您将这一身的本事教给了更多的人。”
吴慕岳叹了口气,道:“我可是吃够了心高气傲的苦头,我给我的学生们讲课,时时要提醒他们,要忍得一时之气,遇事不光要三思,还要修炼自己的心性。”
吴慕岳看向许棣,认真叮嘱道:“棣哥儿,你的未来不可限量,舅爷今天把这件事告诉你,就是想要你记住,小不忍则乱大谋。人活着不容易,切莫因别人的污言秽语搭上自己的大好前途。”
许棣认真的听着吴慕岳的话,频频点头。
有些时候,千帆过尽,人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,只是这时早已追悔莫及。但是像吴慕岳这般,能够对着自己的一个晚辈,这样爽快的陈说自己的悔意,也是很难得的。
许棣点了点头,道:“舅爷,您是一个真正的豁达之人。”
吴慕岳轻轻地说:“我浪迹江湖好些年,还有什么看不破呢?”
明月皎皎,霜华遍地,寂静的山林偶尔能够听到轻快的虫鸣的声音。
许棣看看吴慕岳,又看看陈玉园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吴慕岳其人,文武兼修,又能居庙堂知其辛劳,处江湖看遍众生百态,要是给将来的皇帝陈玉园当先生,那不论是对玉园和吴慕岳本人,还是将来整个大梁国都大有裨益。
不过事关皇家,这事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,还是得从长计议。
第二天一早,许棣写了一封密信,交给侍卫首领,侍卫首领安排人马快马加鞭往京都而去。
吃完早饭,车队整装之后,继续前行,中午路过一个小镇,一行人稍作休整。
这边距离泰山很近,泰山自古就是封禅之地,很多人回到泰山来烧香祈福,所以,这附近的一些镇子上,流动人口还是挺多的。
许茹已经安排家里的管事在镇上等着了,看到许棣,过来问好之后,便安排人回去报信,他自己则陪着他们在镇上吃饭,吃过饭,才带着许棣众人往泰山脚下而去。
泰山巍峨,姑丈岳青川建的书院就在泰山脚下,站在书院门口往北边望去,就能看到雄浑的泰山雄踞在书院的背后。
岳青川跟许茹已经迎到书园门口,这次许棣成亲,许茹跟岳青川原本是要去京都的,只可惜婚礼前两个月,岳青川的母亲去世,他们一家子忙着处理后事,再者,守孝之人也不方便去参加他们的婚礼。
看到娘家侄子过来,许茹很是高兴,特别是看到还带着李悦溪和许柏。许茹夫妇一起给吴慕岳磕过头后,许茹拉着李悦溪和许柏,一个劲的问路上累不累,吃的好不好,住的好不好。
李悦溪第一次见许茹,被这位长辈的过分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。许柏就不一样了,别人越热情他越来劲儿,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一般,把许茹哄得笑得弯了腰。
岳家的书院占地极大,这家书院是岳青川的曾祖父那一辈开始兴建的,从一个小小的院子开始,到今天已经是将近百年的历史,岳家后来全家从老家搬过来,就住在书院附近的一些院子里面。
陈家几个表弟跟许柏是要在书院的宿舍住下的,书院的宿舍都是四个人一个房间,而许棣跟李悦溪则是住在许茹住的院子旁,简单的小院子,三间正房,东西厢房,李悦溪跟许棣两个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住着倒是挺舒坦。
岳青川没有想到吴慕岳竟然会一起过来,虽然吴慕岳是自己妻子的舅舅,但是因为离得远,他这还是第一次见面。
当年吴慕岳跟岳青川的一位叔叔是同年赶的考,岳青川的叔叔在二榜,对这个跟自己同届的探花郎那真的是推崇备至,直言如果不是因为吴慕岳长相俊美、形态风流,就凭着吴慕岳的才学,都是可以点为状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