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桂听到这个名字,平日里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脸上带着很明显的诧异,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这个年轻的校尉一遍,这才有些迟疑的问道:“你真的是鲁家哥哥?”
那边郑伯源已经接到了自己的新娘,路嬷嬷把一个红绸结起来的大红花牵在两个人的中间,郑伯源在前面走着,许栀在后面轻轻的跟着,房中人多,注意力都放在郑伯源跟许栀的身上,竟然没有人发现鲁明章跟许桂在交谈。
鲁明章看着郑伯源跟许栀,轻轻的点了点头,说:“我是你的鲁家哥哥,一别经年,许家妹妹可好?”
许桂道:“鲁家哥哥,真没想到你竟然在雁门关投军。”
鲁明章笑了笑,问道:“许家妹妹,你可曾有打听过我投军于何处?”
许桂听到鲁明章带着一些委屈的话,轻轻的摇了摇头,说:“我成日里在后院,哪里能够随意到前院打听事情,只是听你家中的姐妹们说过,说你在外投军,至于投军于何处,她们不曾说过,我也就无从得知。”
鲁明章笑了笑,道:“我就知道你会这样,许家妹妹,你可要记住当年咱们两个定下的誓言才是,待到我回京都,就让我母亲去你府上提亲。”
许桂惊讶的看着鲁明章,平日里看上去有些呆滞的大眼睛此时充满了神采。
鲁明章原本有些郁卒的心情,此时也变得雀跃起来。正好郑伯源已经走出房门,鲁明章对着许桂点了点头,跟在郑伯源和许栀的身后,往陈兆慈住的正院而去。
正院里,许荛跟陈兆慈正坐高座,两个人跟前放着两个蒲团,郑伯源对着许荛跪下来,恭恭敬敬的给他们磕了三个头。
许荛说:“日后你们两个要相互扶持,好好过日子。”
陈兆慈拿着帕子,一个劲的擦自己的眼角,许荛说完了,她哑着嗓子说:“伯源,好好待小九,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。”
郑伯源回道:“岳父岳母请放心,我一定好好的对待小九。”
许荛点了点头,“时候不早了,不要误了吉时。”
许棣背着许栀,把许栀一直背到花轿前,许栀伏在许棣的背上,小声的说:“哥哥,往后家中诸事,就要麻烦你跟嫂嫂了。”
许棣叹了口气,说道:“小九,家中诸事你放心,我跟你嫂子自然能够打理妥当,你跟伯源成亲之后,不论如何都要记住,遇事时保全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,只要人在,就有一切可能,人不在了,万事皆休。”
许栀眼里的泪一滴一滴的滴在许棣的肩膀上,许棣哪里感受不到许栀现在的情绪,小声的说:“擦一擦眼泪,大喜之日,要高兴才是,郑伯源跟我算是生死之交,他不敢对你不好。”
许栀低低的应了一声,正好已经到了大门外,许棣便把她放到花轿上。
花轿被抬走之后,许棣这才带着家中兄弟回了自己家,已经是中午时分,过来送嫁的人几乎都留下来用饭。
陈兆慈陪着几位夫人用过饭,把人送出门后,才回了自己的院子,往床上一躺,觉得心力交瘁。
许荛那边把客人送走了之后,也回到后院。
陈兆慈没想到许荛这时候会来后院,问道: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“我累了,过来躺下歇一歇。”
陈兆慈一边给他挪出空位,一边问:“前院书房不是有个榻吗?”
许荛摆了摆手,道:“那边人来人往的,太闹,我跟许棣说了,有什么事就让他先张罗着。我这体力不如从前了,扛不住,得好好歇一歇才行。”
陈兆慈知道许荛好几晚上没有睡好了,笑着说:“那咱们就先歇一会儿,晚上就是家里这些人吃饭,咱们也不用刻意招待。”
许荛脱了靴子,跟陈兆慈一边一个躺着。
陈兆慈叹了口气:“我现在发现,生女儿真不如生儿子好。”
“是啊,生了女儿要往外嫁,生了儿子咱们能娶个媳妇回来,一个往外送,一个往家里迎,当然是儿子好。”
陈兆慈翻了个身,面向许荛道:“就是这个道理,幸好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。”
许荛也侧了侧身,两人相视一笑:“是啊,这要是有三个五个的,每一个送着出嫁都这么难过,还真的受不了。”
晚上依旧是李悦溪张罗着家中诸人在偏厅用晚饭,吃完饭,忙了一整天的大家都各自回房去睡觉。
许桂躺在床上,想着白天见到的鲁明章。
鲁明章出自京都宁国公府,虽然是宁国公府国公爷的孩子,不过是个庶子,而且生鲁明章的姨娘还是个不受宠的姨娘。
许桂能够认识鲁明章,是因为许桂的母亲陈氏跟这鲁家还有姻亲关系,陈氏的表姐嫁给了鲁国公的弟弟,表姐是个念旧情的,经常请了陈氏带着孩子去宁国公府玩。
陈氏的父母兄长从京都迁往老家,陈氏心中难过,跟表姐哭过好几次,那个时候许桂年纪还小,只是跟着娘亲一起去过几次国公府,那国公府比起侯府来要大很多,许桂被表姐妹带着在国公府的花园玩,就是在那个时候,认识了鲁家的几个孩子。
许桂跟许桔是双胞胎,陈氏打小就喜欢把两个孩子打扮得一模一样,国公府中的孩子们就喜欢玩辨认的游戏,五六岁的小孩子,粉雕玉琢的,就这样被大家围着辨认谁是姐姐谁是妹妹。
许桂不愿意玩,但是因为在姨母家里,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耐,冷着一张笑脸任着国公府中的孩子们玩,谁都猜错过,但是鲁明章却没有,到最后,许桂便对他印象深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