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带过来的人自然是要带着走的,后面来河西的都是雇佣的,走的时候多给人家两个月的月钱。
这些郑伯源倒是不怎么担心,他现在担心的是妹妹要怎么安排。
郑源源已经十二岁了,越州地处岭南,历来都是发配充军之地,如果跟着去了那边,条件艰苦不说,日后也不好找婆家。可是让她一个人回京都,郑伯源和许栀实在是舍不得。
两人再三考虑后,把郑源源还有王嬷嬷都请到许栀院子的偏厅里面。
郑伯源道:“妹妹,王嬷嬷,我即将调往越州,明儿个信使来了之后就要马上就走。”
郑源源听了,惊讶的问:“哥哥,你不是刚成亲吗?为什么要把你调去那么远的地方?”
郑伯源不答反问:“妹妹,哥哥问你,你对你自己将来的人生,有什么规划吗?”
郑源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,半晌后才小声的说:“哥哥,你这是不打算管我了吗?”
郑伯源连忙解释道:“我没有不管你,只是越州地处岭南,例来就是充军发配之地,哥哥带着你去那边,恐怕会耽误你。”
郑源源有些无措,看看郑伯源,又看看许栀,再看看王嬷嬷,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许栀劝道:“妹妹,我们自然是想带着你一起的,可是事关你的终身大事,趁相公还未成行,咱们先好好的商量商量。”
郑源源怯生生地道:“哥哥,嫂嫂,我想和你们在一起。”
王嬷嬷道:“大公子,大少奶奶,京中府中情况复杂,姑娘一个人待在京中,恐怕诸事不便。”
许栀问:“嬷嬷,那依您之见,待如何是好?”
王嬷嬷回道:“姑娘自然是跟着大公子大少奶奶为好,你们是姑娘的至亲之人,姑娘性格柔弱,跟着大公子和大少奶奶才能让人放心。至于婚配之事,可以给京中老夫人去信,问一下老夫人的意思,还有公子、姑娘的外家陈家,有合适的人家也可以给咱们姑娘留意一二。”
郑伯源想了一会儿,道:“既然如此,我这就给祖母和外祖母写信。妹妹,我明儿个接了调令之后就要动身,等我在那边稳定下来,再派人来接你们。”
郑源源有些不开心地说道:“哥哥,怎么会这么着急呢?”
“军令如山,哥哥也只能服从。”
等到房间里只剩下郑伯源跟许栀,郑伯源对着许栀躬身一礼,吓的许栀赶紧站起来,“相公,你这是做什么?”
郑伯源扶着许栀的肩膀,等她坐下后才说道:“娘子,事出紧急,为夫只能先往越州去,家中诸事还望娘子多多费心。”
许栀笑着道:“相公言重了,咱们是夫妻,自然得要共担风雨,这一路上路途艰险,还望相公小心行事。”
郑伯源坐下来,凑到许栀的身边,小声的说:“岳父已经为我备好了随行侍卫,这一路上,大舅哥也帮着找了一些江湖人士。岳父在信中说,越州水师总兵甘文沛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,对麾下兵将历来是爱护有加,我只要能够平安到了越州,就也算是逃出生天了。”
许栀听的心惊肉跳,特别是最后那个“逃出生天”,让许栀觉得这一路上将会步步艰险,想到这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他面对这样的境地,不由得眼圈红了。
郑伯源看许栀红了眼圈,柔声道:“娘子莫要担心,为夫经历过那么多的风浪,这些不足为惧。”
许栀那帕子擦了擦眼泪:“相公,咱们在明处,想害咱们的人在暗处,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,我...我去给你准备一些能放得住的干粮。”
郑伯源知道许栀再说下去肯定又要难受,才会说要去准备干粮,他拉住许栀的手,说:“娘子放心,我一定会陪你白首到老,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。至于干粮,安排厨房做一些面饼和馒头就够了。”
许栀却觉得不够,“那我去给相公炒一些面粉,米粉,用布袋装了,吃起来方便。”
郑伯源只好答应下来:“那就劳烦娘子了。”
郑伯源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,河西有他名下的两个南北货栈,平日里都是掌柜的在打理,他这一下子要去千里之外的越州,这边的事情总是顾不上的,总得把人先安排一下,然后再让大舅派人来接手。
厨房里面已经忙活起来,面粉活好了之后,或者是擀成面饼用鏊子烙输了,或者是做成馒头,许栀进来之后,找了个小炉子,放上一个铁锅,开始炒面炒米粉。
这个还是许栀跟着许棣学的,这可是很好的军粮,用长长的布袋装好随身带着最为方便。
郑家的厨房一直忙到很晚才熄了火。
郑伯源晚上去货栈跟掌柜的商议了之后,就急匆匆的回到家里。
这个家现在除了他自己,另外两个都是尚未及笄的女孩子,自己要是走了,这两个女孩子的日子要怎么过?
自己家里不缺钱,可是这个世道,也不是有钱了就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的。更何况,许栀跟郑源源还要一路跟着自己往越州去,除了要提防三皇子,还得防那个曾派人追杀过他的继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