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源源嘟着嘴道：“嬷嬷，我是不想回那个侯府，那边说是我们自己的宅子，却是从大房那边隔出来的，就用一道墙跟大房隔开，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，嬷嬷，我实在不想见到那个家里的人。”

王嬷嬷叹了口气：“姑娘啊，别的咱们不说，老夫人总是照应了你这么多年，总得要回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才是啊。”

郑源源说：“嬷嬷，我知道这么些年都是老祖母一直在照应我，可是老祖母身边的也都是那位继夫人的人，我就是晚饭少吃了两口，那边都能知道。”

王嬷嬷语重心长地劝道：“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，姑娘，老夫人也是为着侯府才这样的，继夫人不是个好人，可是架不住她得宠，老夫人只有对继夫人让步，才能让你跟公子安生的待在侯府。”

听到这里，郑源源不由得陷入沉思，确实是如此，侯府当年可是老夫人掌家的，继夫人嫁过去之后，老夫人还在掌家，只是后来，哥哥的年纪稍微大了一些，老夫人才把掌家的权利让了出去。

郑源源听王嬷嬷一讲，突然明白了老祖母的用心良苦，“嬷嬷，老祖母为了我和哥哥，真是付出太多了。”

王嬷嬷叹了口气：“姑娘能知道老夫人的难处，自然是能够明白，你跟公子过继到二房，老夫人虽然舍不得，可为了你们的将来，也只能忍痛将你们过继出去。还有公子的亲事，如果没有老夫人的尽力周旋，能进行的这么顺利吗？”

郑源源点了点头，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分。

王嬷嬷压低嗓音，小声的说：“而且大少奶奶这么早进门，其实是因为三皇子要抬了大少奶奶进他府里做侧妃，大少奶奶不愿意，两家人这才想出的法子。”

听了王嬷嬷的话，让郑源源有些浮躁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。

郑源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，她在京都时，就曾听人说起过几位皇子的事情，其中这位三皇子是手段最厉害的，郑源源现在才明白，那场大火，或许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。

看郑源源一脸平静，王嬷嬷心里不忍，她才十二岁，就要面对这些。原本她是想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的，但是她觉得，如果姑娘一直在蒙在鼓里，便会对眼前的危机毫无警惕，于日后无益。

王嬷嬷坐了下来，把郑源源轻轻的揽到自己的怀里：“好姑娘，事已至此，咱们自己也得小心才是。”

郑源源抬头看向王嬷嬷，道：“嬷嬷，我会注意的。”

王嬷嬷欣慰地拍着郑源源的背，连声叫着好姑娘。谁知郑源源眼里的泪却直接淌了下来，她委屈的说：“道理我都懂的，可我就是不愿意见那些人，您不知道，她们都是怎么欺负我的。”

郑源源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，在内院没什么依靠，过的怎么样可想而知。

看着郑源源躺下，王嬷嬷才从内室出来。

许栀站在院子里，看到王嬷嬷出来，对王嬷嬷招了招手，待她走近后，小声的说：“嬷嬷，源源身体不好，精神也不是很好，日后就靠嬷嬷多多开解了。”

“奶奶请放心，老奴知道的。”

“嬷嬷，咱们这次回京都，除了族谱的事，我也想替相公去看看老夫人，当年要不是老夫人，他们兄妹二人恐怕……眼下相公公务在身，我想帮他尽尽孝，所以想请嬷嬷指点一二。”

王嬷嬷听了，笑着说：“大少奶奶有这份心，真是大公子的福分，自古就是忠孝难两全，为国尽忠总是会在孝道之上有所欠缺。”

许栀看王嬷嬷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，又说了几句之后，就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
王嬷嬷待到许栀走后，这才笑着摇了摇头，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。

看时间还早，她就去了路嬷嬷的院子。

路嬷嬷正在整理行装，她这次是要陪着许栀一起回京的，看到王嬷嬷来了，赶紧把东西放到一边，请王嬷嬷坐下。

王嬷嬷端坐在炕沿上，待到白英上了茶，这才轻声问道：“老姐姐，这次回京，您也要跟着？”

当初在宫里，路嬷嬷的品级比王嬷嬷高，才识、能力也更为出众，所以王嬷嬷对她很是尊重。

路嬷嬷道：“是啊，我们九姑娘虽然是你们郑家的新妇，却还未在一些场合中露脸，加之年纪又小，我便想着一起去，也好时时提点她。”

王嬷嬷点了点头：“老姐姐考虑的极是。”

路嬷嬷叹了口气：“到了这个时候，谁都逃不脱的，就算你想独善其身，也会有人拉你下水。”

王嬷嬷连忙应声道：“老姐姐，我明白的。”

“我知道你日后是要跟着你们家姑娘的，你们家姑娘打小没有亲娘照顾，郑家那位老夫人又是个一心向佛之人，虽然护住了她，却把她养得唯唯诺诺，不像她的哥哥那般心性坚强，能征善战，往后还是要让九姑娘这个长嫂好好教导。”陆嬷嬷是看着许栀长大的，在她眼里，许栀自然是最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