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栀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郑伯源,问:“相公,你们训练的时候要一直在海上吗?”
郑伯源回道:“也不是一直在海上,也会在陆地训练,毕竟有些时候倭寇的船会登岸,我们就要跟他们在陆地战斗。”
许栀一脸关切地问道:“海上作战是不是更加危险?”
郑伯源不想她们担心,便风轻云淡地道:“要说危险,战场都一样,你不用担心,我已经基本适应了海战。”
许栀给郑伯源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菜,说道:“相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郑伯源笑着道:“这次出海训练,原本很快就能回来,后来途径一个小岛,发现了一股倭寇,我们就用这一小股倭寇检验了一下最近的训练成果,效果还错,已经将他们全部歼灭了。”
想到来越州之前,父母、兄长给自己讲的那些事,许栀担心的说:“我听说这些倭寇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,擅于海战,经常上岸来祸害咱们大梁的百姓。”
郑伯源道:“就是这些人,这些人大部分是扶桑人,但其中也有咱们大梁的人。”
郑源源不解地问:“哥哥,大梁的人怎么会跟这些倭寇一起来杀咱们自己人呢?”
郑伯源耐心的解释:“海盗和占山为王的山匪、打家劫舍的盗匪,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,都是他们的生存方式罢了。这些倭寇为了扩充实力,就拉拢了这些海盗,帮他们打家劫舍。”
郑源源点了点头,“我懂了。”
郑伯源一边给许栀和郑源源夹菜,一边说道:“咱们越州,因为开了海禁,所以海防的力量相对强一些,但是一些别的沿海城镇就不行了,经常会有倭寇和海盗上岸杀掠。”
郑源源问:“那你们会不会被派去支援那些地方呢?”
郑伯源说:“从辽东,到通州,再到钱塘,继续往南,一直到琼海,都是咱们大梁的海岸线,既然是咱们大梁的国土,自然是不得侵犯的,沿海的这几个总兵,也是需要相互守望相互支援的。”
许栀见郑伯源兴致不是很高,心里疑惑,待到吃过饭,郑伯源就去了前院书房,许栀想了想,便端着一碗消食汤,也去了书房。
看到许栀进来,郑伯源赶紧接过她手里的托盘,说道:“你让人过来说一声,我去后面喝就是了,怎么还亲自送过来了。”
许栀在一旁坐下,笑着说:“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过来跟相公说说话。”
见许栀这样直白,倒是让郑伯源有些愣怔:“娘子想说什么?”
许栀道:“吃饭时我看相公神色不对,想着相公是否有什么为难之事?”
郑伯源不想让许栀担心,但既然她已经看出来了,郑伯源也不想瞒着她:“这次出海,抓了几个活口回来,其中一个就是越州附近的渔民。早几年因为前任越州总兵滥杀渔民冒领军功,那人只能逃到海上做了海盗,后来被一股倭寇游说了去。据他交代,海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人,他们对这附近的海域非常熟悉,最重要的是,他们跟大梁的水师又有不共戴天之仇,我真怕他们被倭寇利用。”
前任越州总兵傅瑜惟为了让他的功劳看起来更高,在一次倭寇上岸袭扰百姓的时候,屠了几个海边的村子,冒领军功,只可惜没多久这件事情就暴露了。
梁承帝是个爱民的皇帝,得知此事后非常震怒,当即派了亲卫,星夜兼程赶到越州,提了傅傅瑜惟回京问罪,落实罪名之后,傅家株连九族,成年男子当即午门问斩,未成年的男子发配边疆,府中女眷也全都发卖去了教坊。
这是大梁建朝以来最严厉的一次处罚,傅瑜惟的事,正好就是发生在河西保卫战之前。
梁承帝对傅瑜惟的这个处罚,太傅首辅都反对,毕竟傅家当初也是开国功臣,因为傅瑜惟一人的罪行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,让京中很多人家心惊胆战,唯恐物伤其类。
听说在朝堂之上,梁承帝发了火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问为傅家求情的那些人,他们傅家的人命是人命,那些枉死的老百姓就不是人命?
许栀问道:“甘总兵来了之后,有没有好好的安抚那些渔民?”
“听说甘总兵曾经去海边祭拜过,可是那些人的命已经填进去了,其他逃出海的也已经被迫成了海盗,这仇恨不是靠一次祭拜就能化解得了的。那些倭寇就是因为这个,才成功地拉拢了一些人,倭寇最近几次上岸,都是那些人带的路。如果继续这样下去,大梁的海岸线,恐怕要不得安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