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思行没想到,他自恃清高的母亲也会有向家中长辈讨要好处的想法,便问周嬷嬷:“嬷嬷,母亲怎么突然想开了?”
周嬷嬷笑着道:“永宁侯府的大少爷,前些日子听说咱们夫人病了,特意派人来探过病。”
赵思行听了,恍然大悟,许棣的行事作派,赵思行还是有几分耳闻的,便点了点头,道:“既然表弟派人开解过,那母亲的行为就不难理解了。”
周嬷嬷叹了口气,一边陪着赵思行往外走,一边说:“咱们夫人呀,就是太为这府中众人着想了,每次都是宽了别人的心,难为了她自己,我们跟着劝也不管用。公子,你也不要嫌老奴说话不好听,府中有些人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,拿捏了夫人,才让夫人走到今天这一步。”
赵思行自然是明白的,但是事关府中的长辈,他作为晚辈也不好多说什么。
周嬷嬷看赵思行一脸的若有所思,索性接着道:“夫人为了您的亲事,筹谋了很久,原想着让您跟夫人娘家的四姑娘结亲,谁知道您大舅母死活不同意,您外公这才帮着说了现在这门亲事。夫人想来也是心里难过,这才一病不起,也幸好表少爷派人来过,夫人这才好多了。”
赵思行点了点头,说道:“我定要好好谢过表弟才是。”
周嬷嬷把赵思行送到前院,这才折回了许芍的院子。
许芍还是躺在床上,她的婆婆派人来请过好几次,都让她以“卧病在床,起不了身”为由给推了。许芍的婆婆历来喜欢在她面前拿乔,碍于长幼和脸面,许芍不得不忍下来,但是现在,就这么直接伤了婆婆的颜面,许芍心底竟然还有几分的畅快。
周嬷嬷回到许芍的房里,看许芍已经靠着枕头坐了起来,赶紧说:“夫人,您身子虚,方才又动了气,还是躺下歇着才是。”
许芍叹了口气,道:“躺了好几天了,骨头都觉得酥了,还是起来坐一会儿吧。”
嬷嬷听罢便上前帮她把枕头扶正。
许芍问:“你看行哥儿对这门亲事有没有勉强的地方?”
周嬷嬷笑着回道:“应该没有,表少爷派的人不是说了吗,大公子和周姑娘见过面的,既然应下来了,那该是双方都看对眼了的。”
许芍眉间染上几分忧愁,轻声道:“要是我不回娘家闹着让四丫头嫁给行哥儿,行哥儿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娶这武官家的姑娘了?”
周嬷嬷赶紧劝道:“夫人啊,行哥儿的亲事已经成了定局,咱们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。表少爷派的人不是说了吗?周姑娘不是一般人,说不定等她来了,就能帮着您把这些年受的窝囊气给挣回来呢?”
许芍听了,也不再说什么。
周嬷嬷看许芍神色松动,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,她可是被许棣再三交代过,赵思行的亲事绝对不能出一点的差错,这不仅仅关系到赵思行的未来,更关系到许芍的命运。
许棣说过,许芍自己立不起来,就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,而周君红,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。只要这事成了,将来他们就不用再受永平侯府那些人的气了。
周嬷嬷挨着许芍坐在床沿上,轻声说道:“夫人,您不要嫌老奴说话不好听,就咱们府中眼下这个样,京中那些相熟的人家,但凡疼爱自家的姑娘,都不愿意把姑娘嫁过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