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棣其实不想麻烦到老夫人,但是侯爷那边已经走不通了,如今整个侯府的人,认真论起来,只有老夫人是最适合商量的人。
许棣咬了咬牙,把从昨天开始一直到今天在宫里的事情说了一遍,老夫人听着听着,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。
许棣说完,过了好半晌,老夫人才慢慢的说:“棣哥儿,你想做什么就去做,要手头没有人手,你就去我的庄子上找。我老了,那些人我已经没有精力管了, 日后他们做什么,怎么生活,都交给你了。”
许棣听到这里,就明白了老夫人是什么意思,他站起来,跪在炕前,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。
老夫人见了,笑呵呵的说:“赶紧起来,赶紧起来。咱们都是一家人,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虚礼?”
许棣站起来,认真地道:“老祖母,不是谁都能像您这般,会无条件相信自己的重孙能把事情做好。”
老夫人轻轻的叹口气,说:“自古英雄出少年,棣哥儿,老祖母觉得你担得起这份信任。我活了这么大岁数,经历过很多很多,很多事情我都看淡了。可是我重孙重孙女的人生才开始不久,还有许多的理想抱负想要实现。老祖母不想我的儿孙们,成为别人的牺牲品。棣哥儿,你是个有主意的,有什么想做的就大胆去做,老祖母支持你。”
许棣低下头,诚挚道:“多谢老祖母”
老夫人摆摆手,道:“当今圣上是个仁慈的君主,可也是因为他的仁慈,让一些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。棣哥儿,我历经三朝,这样的事情也亲身经历过两回了,每一回都能看到很多人家破人亡。这分明是家中老爷们做的事情,凭什么他们家里的女人孩子也要一起承担?我就怕我的后代,也会像那些人一样,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,所以我拘着你的祖父,不让他参与一些事情,以保府中平安。可事情发展到如今,我们已经不能坐以待毙了。”
许棣听的认真,一直说到很晚,许棣才告辞。
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,许棣的心沉甸甸的。他站在一条小小的岔路口,一边通往自己的院子,另一边,则是通往娘亲的院子。
许棣现在很想去看看自己的娘亲,哪怕是什么话都不说,就是安安静静的陪着坐在一边,心里也是踏实的。
他转身往陈兆慈的院子走,这会府中各处的灯笼已经点上了,饶是一些比较僻静幽暗的地方,也被灯笼的光照的有了几分的暖意。
许栀已经挣了很多钱,最近正在准备通州分店开业的事情。许栀打算给冯婉儿去信,让她来京城,跟她商量开办慈幼院的事宜。
陈兆慈看许棣过来,赶紧让他坐下,说:“我下午去街上,专门找了一家卖布料的铺子,那铺子里面有一种细棉布,特别柔软,不过店家已经没有多少存货了。我跟人家说好,等下次来货了,给我留下几匹,到时候拿回来,给你的孩子们做棉衣也行,做尿布也挺好。”
许棣忙得没空关注这些事情,看陈兆慈说的高兴,也就安静地陪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。
陈兆慈又道:“幸好咱们有人伺候,还有专门管洗尿布的,要不然两个孩子,光是每日洗尿布都得用不少的时间。如果现在有纸尿裤就好了,能省去不少麻烦。”
说着,她话里不禁带上一丝怀念。
看许棣笑着看着自己,陈兆慈趴在炕桌上,眉眼都是笑意:“在现代的时候你不愿意结婚,我跟你爸虽然不催你,但心里都急得很。我们都不敢跟那些有孙辈的同学同事联系,我们这个年纪,但凡大家一起出去吃饭,说的最多的就是孙子辈。看他们说的那么高兴,我跟你爸心里其实挺落寞的。”
许棣想起以前念书的时候,他也称得上是别人家的孩子,只是一直专注于学业,没有成家的打算,跟父母交流过自己的想法之后,父母就没有催他结婚生孩子过,谁知道他们背地里竟然是这样子的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