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兆慈连忙拦着他,摇摇头:“她这一路上也辛苦了,让她睡吧,睡醒了再过来吃就是。”
这间上房有两个卧室,外面还有一个外间,放着一张吃饭用的大圆桌,许棣坐在桌前,翻开自己的地图,仔细的看着路线。
陈兆慈把角落的一盏灯给他端过来,放到桌上,让他看得清楚一点。
陈兆慈问他:“这一路过去还有多远呢?”
许棣估算了一下,回道:“怎么也得有个五六百里路吧,咱们马车走的慢些,我估计还得再走四五天才能到。”
陈兆慈听了,伸头看了看许棣手里的地图,叹了口气,道:“这路实在是太难走了,这要是水泥路或者是柏油路,还能快不少。”
许棣听了,笑着道:“您呀,也别嫌弃这路不好走,这路还是因为要往登州那边运兵运粮草才修过的呢,这要是原来的路,那坑洼真的能多到让你怀疑人生。”
陈兆慈还是不服气:“圣上也不想着帮老百姓把路修得好一些,这可是件利人利己的事。”
许棣把地图册收起来,仔细的放好了:“历史是慢慢的往前推进的,时代也是慢慢的发展的,您呀,就耐心的踏实的跟着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就是了。”
陈兆慈想到了远在辽东的许荛,有些难过的说:“我想你爸了,这山高水长的想要去一趟也不容易,要是有飞机高铁,我还能周末过去一趟,可是现在...”
许棣想到自己的父母,年轻的时候忙着各自的事业,后来上了年纪,慢慢的减少了工作量,谁知道刚回归家庭,竟然就一起来到这个什么都不方便的时代,又因为种种原因,不时分隔两地。
陈兆慈叹了口气,说:“我现在就盼着悦溪能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,等到你们能自己带孩子了,我就赶紧去辽东,去找你爸去。”
许棣轻轻的拍了拍陈兆慈的肩膀,这个时候,就算劝她马上去辽东,她也不会答应的,李悦溪肚子里的可是她盼了两辈子的孙子呢,不亲眼看着孩子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上,她怎么能放心的离开呢?
看许棣脸色不好,陈兆慈用指头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额头:“咱们家很快就要添丁进口了,这是咱们家最重要的时候,你也别多想了,咱们后面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赶呢。”
大梁建国之后,渤海深受倭人祸害,为了往登州运兵运粮,从临清到登州的路都是仔细的修过,很多地方甚至还铺了青石板,只可惜造价太高,这样的路段少之又少。
一行人在路上走了整整五天,终于到了蓬莱县。
蓬莱是一座规模不大的海边城市,到处都是海风咸腥的味道,因为靠海,空气比京都来的湿润,但却因为海风的缘故,让人觉得有些湿冷。
小县城到处都露着一股破败的痕迹,仅有一条小街道,街道两边有一些店铺,大概是因为太冷了,街上没什么人,一些店铺的伙计正笼着绵袄袖子,靠着柜台站着打盹。
许棣一边走,一边看,想到日后这就是自己的治下,不禁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。作为他们的父母官,他有责任带着他们一起抵御外敌,带他们过上好日子。
不过,许棣却并不觉得慌乱,毕竟他们一家四口去河西的时候,那边的情况也没好多少,后来不也在他们的努力下逐渐安定富足了吗?听说现在河西的税收都快要赶上南方一些富庶城镇的税收了。
后衙已经提前安排人收拾过了,后衙是个小三进的院子,往后就是他们一家人落脚的地方,反正也不准备在这边扎根,就没有考虑买宅子。
他们到的时候,房间里的炕,已经都烧了了起来,提前过来的人还给他们烧了热水,做好了热汤热饭。
洗了热水澡,吃了热乎乎的饭菜之后,陈兆慈躺在炕上不愿意动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