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棣从府衙出来,转身看了看森然的府衙大门,便扬长而去。
登州知府文景淮跟许荛是同年,做了一任外官后,就调回了京城,后来便一直在京城任职,在京里待了几年,被人一托,来任了这有些特殊的登州知府。
现在是特殊时期,原来登州府以及下辖四县官员的查办,都是是梁承帝亲自安排人督办的。
梁承帝对登州这么重视,还专门在官员上插一手,一是希望他们能肃清渤海的海匪以及倭寇,这不仅能给予倭寇沉重的打击,还能借此震慑蠢蠢欲动的高句丽,让那些贼眉鼠眼之辈不敢到大梁的地界上来。
再就是,金人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,说金人跟倭寇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方,竟然有合作的意向,如果他们真的达成了合作,那对大梁来说,将是毁灭性的打击。
登州位置特殊,官员任用必定要谨慎再谨慎。所以如今登州府的官员,从文景淮,一直到许棣以及另外三位县令,都是经过了梁承帝才任命的,如果这五个人领会了梁承帝的心思,在任上时踏踏实实的,就算一时半会出不了什么成绩,日后也能在梁承帝那边留个名号,不愁得不到重用。
不过不知道是文景淮的主子给他安排了别的任务,还是他为人就是这么驽钝,他似乎没有领会到圣上的意思。
许棣没心思去管文景淮具体是个什么情况,从府衙回来,他专门给朝廷上了一封奏折,细数周家所作的所有恶事,想要让刑部发文,判周家众人斩立决。
许棣的折子送上去之后没两天,李悦溪就发动了。
半夜许棣睡的正香呢,被身边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吵醒。
陈兆慈早就提醒过许棣,李悦溪的肚子往下沉了好些,估计这两天就要生了,让许棣晚上睡觉警醒些。
听到呻吟声,许棣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,睁开眼就看到李悦溪侧躺着,蜷着身子,流了一脸的汗。
许棣赶紧起来,一边招呼人,一边道:“你说你也是,开始疼的时候你怎么不赶紧喊我起来,这得疼了好一会了吧?”
疼痛减缓一点,李悦溪才趁机缓了口气:“咱娘说过,刚开始是一阵一阵的疼,疼痛的间隙大,等间隙小了,才能去准备生,叫你起来还早呢。”
许棣着急又心疼:“什么早啊晚啊的,疼了你就该叫我。更何况人跟人的身体不一样,别人是这样,但不能肯定你也会和他们一样啊。”
看了看时间,还不到四更天,听到开门的声音,许棣抬起头,看到陈兆慈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。
人来没靠近,陈兆慈就先问:“这会怎么样了?”
许棣还没说话,李悦溪突然发出一阵痛呼。肚子里的疼痛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,疼的她完全受不住,双手紧紧抓着被子,脸上的汗水冒的更多了。
保险起见,陈兆慈提前把佟夫人的亲娘给请了过来,为的就是能应对一些突发状况。陈兆慈觉得自己不是专业产科医生,虽然知道如何接生,但要论起实操经验,她是完全不能跟常年给人接生的产婆比的。
佟夫人的娘姓李,被人叫做李妈妈,已经五十多岁了,她个子很高,长圆脸,脸上总是带着笑意,身上穿的衣服都很干净。她接了信过来,给李悦溪简单的检查过之后,对陈兆慈说:“进产房去做准备吧。”
陈兆慈惊讶的说:“这么快吗?”
李妈妈笑着说:“大奶奶这是有福气啊,两个孩子胎位都正,骨缝开的也快。夫人,且赶紧吩咐人下去准备,看这样子,大奶奶很快就能把孩子生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