害怕当年的战事重演,许棣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把家眷送回京城去。
回家之后,许棣把陈兆慈还有路嬷嬷请到了书房,拿出自己绘制的地形图,跟两人把事情讲清楚,并说了留在这里会面临的险境。
虽然事情真假未明,但兹事体大,等事情发生了再做准备就来不及了。
陈兆慈和路嬷嬷面面相觑,她们都是经历过河西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,自然知道战场上有多么残酷危险,如今想起来,还心有余悸。
路嬷嬷手攥紧了手上的帕子,道:“棣哥儿,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是不是带着悦溪和孩子们先回京城?毕竟京城比起这边要安全许多。”
陈兆慈皱起眉道:“我也主张让她们娘仨回去,就是两个孩子太小了,路途遥远,只怕路上有个什么万一。至于我,许棣,我不想走,我要留下来。”
许棣就知道陈兆慈会这么说,他叹口气,劝道:“娘啊,我的意思是,既然要走,那你们就一起走。万一这里真起了战事,三方混战,一定会非常激烈。我是这边的主官,一定会有不少人盯着我,我很怕不小心有个疏忽,让你们陷入险境。”
路嬷嬷也赞同许棣的说话 ,跟着一同劝道:“我也是这个意思,孩子还小,悦溪身体也还在恢复,哪怕是路上走的慢一些,也要离开这个地方。我们留在这边,还会分散棣哥儿的精力,倒不如我们都离开,让棣哥儿心无旁骛的去做事。”
陈兆慈依旧没有松口:“既然有战事,就一定会有伤亡。许棣,我不放心你一个人。”
郑伯源带着人过来之后,陈兆慈就开始培训军医,培训出来的几十个军医现在已经能单独处置重伤人员了。许棣对目前的医疗准备很有信心,陈兆慈根本不必特意留下来。
“娘,军中有军医,他们都是经过您训练的,能力如何您也清楚,您也说过城里老大夫的医术水平也还可以,这里完全不用您操心。我现在担心的是,如果这边有什么事情,一定会牵扯到辽东,毕竟,那些个混账是打算要拿辽东换取支持的,真到了那个时候,辽东那边也一定会有战事。我爹还在辽东,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爹。”
陈兆慈听到许棣这么一说,再仔细的想一想辽东的位置,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,担心地说:“许棣,那你说,能有什么法子不让那些金人动手吗?咱们在河西的时候,他们从大燕借道去打雁门关,你爹去辽东了,他们又要从高句丽借道去打辽东,咱们怎么这么倒霉啊。”
许棣道:“能想出这样的招数,可能跟圣上打算把渤海的倭寇肃清了,要从登州用海船运兵运粮草去辽东有关系。圣上肃清海匪倭寇的计划不容人破坏,但要是真的完成了,会有不少人的利益受损,所以很多人就坐不住了。辽东那边,北边有金人,一直战事不断,圣上早就有肃清金人的想法了,只是时机一直不成熟,现在好了,机会主动送上门来了。”
路嬷嬷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,她摇头道:“圣上是极英明的人,只可惜那几位皇子行事太荒唐,他们这是在败坏祖宗的家业啊!这要是在一般的人家,是要被打断腿再去跪宗祠的。”
许棣语气冰冷:“嬷嬷,他们可不是一般人家。他们从一出生就站在了最顶端,他们把下面的平民百姓都视作蝼蚁,哪怕他们的自私让无数百姓白白送了性命,说不定他们心里还会想,为他们的大计献出生命,是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们的荣幸。”
听许棣说完这几句冷冰冰的话,路嬷嬷一阵心寒,她轻轻的叹了口气,就不再说话。天家之事,变幻莫测,表明上父慈子孝兄友弟恭,谁也不知道暗地里是不是你死我活。而要是有成为人上人的机会,谁都不想成为别人的踏脚石。
陈兆慈觉得一阵无力,她对许棣摆了摆手,无奈道:“你想让我们如何我们就如何吧,都听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