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8集

许棣来的路上，就想过为什么一直没有辽东的邸报，他琢磨着，应该是有人把辽东的求救信给截了下来，或者是直接就切断了辽东跟京都的联系，现在看来，应该是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。

许荛看着长高了很多的许棣，心里五味杂陈，道：“你这次来，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。”

许棣皱了皱眉头，问：“爹，边关那边是个什么情况？还有京都那边为什么没有派来援军？”

许荛叹了口气，说：“边关那边还在死守，我们辽东城现在成了一座孤岛，不仅南边的城门被堵了，北边的城门也是有金兵把守，边关那边的援兵也是被南北夹击，根本没法过来支援。”

许棣点了点头，“我琢磨了很久，觉得这手笔跟当初北狄借道大燕是一样的套路。爹，您说，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布的局？”

许荛琢磨半晌，叹了口气，“如若真的是这样，大梁可就危险了。”

“大梁是危险，可萧家更危险。”许棣冷笑一声，“爹，这都是萧家的不肖子孙惹出来的事。没有脑子，没有任意！只想着自己的私欲，从来不考虑一下，王朝存在的根本，就是这些平民百姓！那些应该被尊敬的老百姓，在他们的心目中，甚至是随时能够牺牲的筹码。这两次的事情要是兜不住，将来不管是哪位皇子继位，只要是姓萧，怕是都把握不住民心的。”

许荛深深的叹了口气，说来说去，他们终究不是这里的人，对谁家当国家领导人没有那么深的认同感。所想的，不过是尽自己一份力，让自己治下的百姓安全稳定、衣食无忧。至于更多的，确实没那个心气，也没那个能力。

许棣一下子站起来，在书房里走了好几圈，最后站在窗前，看着外头炽热的阳光，透过树叶的空隙，洒下斑驳的光影。一阵风来，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，光影随风跳跃。这份自然之美惹人留恋，可从海边一路过来，金兵所到之处，许多村庄都已化作焦土。那些是百姓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。却因京都权贵的里应外合，致使金兵长驱直入，一直打到辽东城外。

许棣怎能不气？他转过身，对许荛道：“爹，我这次过来，是抱着把金兵打回去的决心来的，咱们既然能把北狄打的翻不了身，为什么不能把金兵也打成这样？”

许荛叹了口气：“许棣，辽东守卫，不像雁门关，雁门关都是卫朗一个人说了算的，这辽东光是守将就有好几个，做不到卫朗那般配合。所以，咱们这回只要能把金兵挡在国境线以外就好。”说着，突然想起一件事，脸色一变，问：“圣上的诏令不可能这么快到，你这回是私自过来的吧？儿子啊，你就不怕那些人借机问责吗？”

许棣道：“我来之前就已经给圣上写了信，事急从权，就看他是想要失去辽东的土地，愧对列祖列宗，还是更在意我是不是遵守他的官场规则。真要拿我是问，也得等到我把这些金兵撵出去再说，到时候去了京都，我任打认罚，大不了我就辞官归隐，再不问世事。”

许荛看着一脸气愤的许棣，叹了口气：“你年纪也不小了，怎么能这般的胡闹？”

许棣却是一脸认真的道：“我就是看不上他们的汉奸行为，看不得乡亲邻里被人欺辱，但凡我有一分的能力，都要用来保家卫国，护着我的同胞。如果这样做也是错的，那我凭什么为他们家效力？”

许荛定定的看着儿子，既有认同，又有担忧，最后是人到中年，上有老下有小的无奈。叹息一声，催着儿子一起去用饭。饭罢，许荛向许棣简单的交代了自己手头需要做的事情，就躺在府衙一张矮榻上睡了过去。

许棣看许荛睡得香，知道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，就没有打扰他，而是去了前衙，找府丞问过情况后，开始琢磨下面自己要怎么做。

许棣在来辽东之前，通过自己的秘密渠道给梁承帝去了一封信，那封信里说明了自己后面的计划，还请梁承帝从登州通过渤海派兵增援辽东。

许棣也是因为已经写过这样一封信，觉得起码自己心里那关能交代过去了，这才放心赶赴辽东。许棣知道许荛的为人，即便辽东守不住了，他也不会撤退，只会跟辽东共存亡。许棣当然不肯让他爹陷入这种险地，这才冒着违抗圣谕的风险，擅自赶来。

许棣琢磨了许久，把带过来的人召集过来，一队人马去了府衙的大狱，负责盘查收押百姓的底细。以防有奸细伪装成被俘百姓，混进州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