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在心中震惊,急急从芸汐麻麻的衣袖里窜出来,立马就看到它心心念念,思念许久的公子。
只是……
看到那熟悉身影的刹那,小东西就哭了。不是吱吱地叫,而是一下子热泪盈眶。
小东西已经不记得自己活了多少年,但是,它很清楚记得自己从未流过眼泪。它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哭。
它疯了一般跳下地,也顾不上这里什么场合,一下子就窜到了公子脚下。若是以往,它早就跃上去,攀上公子的衣裳,或从他后背,或从他身侧爬上去。它最喜欢坐在公子的肩上,依偎在他脖子边撒娇。公子从来不会赶它,还会用一个手指头轻轻揉它的小脑袋,挠它的小尾巴。公子连一个手指头都是温暖的。
然而,这一回小东西却没敢乱动,它就坐在公子脚边,仰头仰望他,眼泪一直一直掉不停。
公子太虚弱了,孱弱的身躯随时都有可能倾倒,他几乎是昏迷状态,站都站不稳,必须靠两个人搀着才能勉强站在这里。
这些,还只是表面的,小东西刚刚就嗅到血腥味了,一靠近就发现公子的气息不对劲。
它知道,公子的腿上,肩上都有重伤,公子的丹田淤血,内功全无,内伤极重。
公子,到底经历了什么?
小东西就这样傻愣愣地仰望,小爪子一直一直抹眼泪,可视线却始终是模糊的。多希望公子能睁开眼睛,看它一眼呀……
公子,你怎么了?
打从上一回楚家的弩箭手在天宁帝都围攻韩芸汐他们,小东西出面保护顾北月之后,楚家的人就注意到它的存在,宁承也是知晓的。
宁承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小东西,邪冷而笑,“这是谁养的老鼠,这么没规矩。”
韩芸汐刚刚还可以忍,可是面对这样的顾北月她忍不了!他们对楚天隐动刑,都还不至于折磨到昏迷,押送过来之前毒也都解了,而这帮人到底对顾北月干了什么?
她冷眼朝宁承睥睨过去,平静说,“松鼠都不认识?眼瞎没关系,没常识的话,赶紧回去去找你娘,让她重新教你。”
这话一出,宁承的脸就黑了。
而韩芸汐不带嘲讽的语气像是平静地陈述事实,让宁承更感觉到羞辱。他想反击,偏偏无话可反驳。
一旁,唐离忍不住朝龙非夜看去,幸好幸好,他这位一直把小东西当老鼠的表哥,此时还是很淡定的。
宁承总算对韩芸汐有了第二印象,这个女人的嘴比楚清歌的要厉害多了吗,够眼尖嘴利的,可惜,他讨厌眼尖嘴利的女人。
“来人,把那东西赶走!”他冷冷下令。
几个侍从立马包过来,小东西立马察觉到敌意,它听不懂人言,但是看得明白公子被这帮人劫持了,芸汐麻麻押楚天隐来交换人质呢!
这帮,坏人!
它眯眼看着包围过来的侍从,咧嘴露出了森然獠牙。敢欺负公子,罪不可恕!
侍从正扑抓过来,小东西灵巧一跃,跳到其中一人脸上,利爪恶狠狠一扯,竟硬生生将那人整张脸皮都扯了下来。小东西,怒了!
“啊……”
那人惊声惨叫,满脸血流不止,怵目惊心,看得周遭的人全都吓到了,下意识后退。
众人都还没缓过神来,小东西的速度极快,身影一幻,将包围它的人一个个踩过去,全踩脸上,利爪精准无比地刺入眼睛,但凡被它刺到的,皆是双眼全瞎!
哀嚎一片,宁承都震惊起身,不可思议地看着小东西。
就连搀扶顾北月那两个侍卫,小东西都没放过。那两个侍卫一松手,顾北月就往前栽倒,韩芸汐正要过去,却见小东西的身影窜过去。它是那么小,就巴掌大而已,却硬生生用双爪撑住了顾北月的胸膛,承受了所有重量,没让他撞地上。
生怕他伤着,疼着,小东西锋利的利爪是蜷着的。
爱一个人,便是一点点疼痛都舍不得他承受。可是……可是公子,你怎么可以伤得这么重?
小东西就这样撑着,泪流满面,爪子上沾的血迹滴落下来,混合在它的泪水中,湿了它的脸。
“驭箭术!”
宁承冷声,怎么能被一只老鼠挑衅?楚家的驭箭术齐出,利箭瞄准小东西。
小东西满脸血迹,看着周遭,露出森然獠牙,杀气腾腾,它是那样狰狞恐怖,又是那样那样令人心疼,心酸。那些驭箭手也有些退怯,不敢靠太近。
韩芸汐看得心都碎了,要冲过去,龙非夜却没放手,他冷冷问,“宁承,磨蹭什么?换人!”
“伤了我这么多人,你打算就这么算了?”宁承反问道。
“这么多人连一直松鼠都抓不住,你也好意思提?”韩芸汐冷笑反问。
“你……”宁承又语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