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鸽站在窗台处,发出咕咕咕的声音,宣容取下信条,展开一看,眉头紧蹙:“赈灾粮食怎会只下发一万升……”
“郑起建议父皇出兵镇压本就有问题,如今更加暴乱,为了除掉我扣押了赈灾粮食,这才是源头。”绯绯在宣容身后说道,嗓音微低,明显因为龙冥的决策感到难过。
大人每日二升米,小二一升,若要再精细些,便是舞象之年每日一升半,总角每日一升,孩提每日半升。
一万升粮食只能救治几千人,这对于整个蜀地而言杯水车薪,朝廷出兵镇压,再加之流言引导,理所应揭竿而起。
郑起做事主权,对其派系有至高无上的、排他性的政治权力,更何况他做事更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不留一丝把柄,全让手下大臣去做了,这私扣粮食的事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的头上。
整个户部,除了绯绯和刚上任的郎中,其余都是郑起的人,户部掌管粮钱,此次押运官由户部尚书直接令另一外郎中押运,此事绕过了绯绯,并未与她直接商议。
问题便出在郎中身上,宣容让之前还在蜀地的人探查郎中与县丞县令得情况,而京城这边,由他们开始着实调查郎中的府邸。
证据如何来得从不重要,让暗卫去偷是所有大臣最基本的手段,只要这证据最终呈给龙冥,那就是我欢喜,你落泪。
夜深人静,郎中府邸的书房潜进一道人影,书房中未点灯,可人影却来去自如,视黑夜如无物,人影轻手轻脚翻动书柜。
在没找到证据后,人影便开始摩挲一旁物件,如今这府邸没有主人,最是容易探查。
在一番捣鼓后,桌案上的莲花台被转动,书柜缓慢打开,人影蹿进去,书柜后是直直的通道,尽头是新的书房,外头的书房只为了掩人耳目,人影从里面发现了贪污的金银财宝和信件。
信件并没有落款,字迹也与郑起的完全不像,信上交代,此次押运扣押赈灾粮食,只发放一万升,等从蜀地回来你便能银钱从我手中购买官位。
这些证据,足以死罪。
连夜宣容便带着证据和奏折去找绯绯,再与她一同去往龙冥的寝宫。
寝宫中飘散着中药香,龙冥的情况这两天有些糟糕,犹如以前,稍有不如意就会赐死宫女太监,虽说宴知怀也在寝宫内,但绯绯进去时整个寝宫万籁俱寂。
这个时候绯绯不是户部侍郎,她是龙冥的女儿,绯绯悄声走到龙冥身旁,替他揉着太阳穴。
宣容行礼后汇报查找到的证据,将证据一一呈上:“陛下,微臣已找到事情的真相,还请陛下过目。”
龙冥拿起信件,睁开眼,眼白泛起了血丝,他很少发病了,但多年来的影响不是突然能改变的,瞳仁扫过上面的内容,他将信重新置于桌案上。
宣容将奏折递给太监,再由太监递给龙冥,上面不仅列举了罪证还有扣押粮食的具体数目,以及其余罪行。
君王看了后闭上眼,不知是享受绯绯的按摩还是在想事情。
寝宫内又寂静下来,此时唯独绯绯敢开口:“父皇,不能再强行用武力镇压百姓了,我们在京城争权夺利,受苦的是他们,赈灾粮食发放及时,本不用引发暴乱。”
“儿臣知晓不该质疑父皇的决策,但儿臣就敢明说!父皇这次错了,不该听信谗言,病我们慢慢治,枯血草儿臣也会再次找来,但父皇万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。”
女儿声音轻柔,一如既往地不怕他,比言官还耿直敢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