邻国节节败退,早已退到了边境线以外,但是二皇子耶律图诨依旧死不悔改,秉持着自己强行突破不听劝告的作战原则,都快打到家门口了仍然坚信可以反败为胜,绝不同意任何撤兵的提议,始终坚持我行我素。
伤亡惨重,补给不足,在加上一直以来都没有胜利的战役鼓舞人心,很快耶律图诨就失去了军心,朝野上极大一部分大臣逐渐不满。
这日又是一场大战,结果自然不言而喻,因为耶律图诨的错误指挥,绯绯率领军队又占领了一处险要之地。
例行的战后总结上,沙盘上已经铺满了代表雪国一方的红色小旗帜,以往那些点缀在其中的敌军旗帜也被拔掉了,放眼望去一片绯色,看得人心振奋。
将士们规规矩矩地站在两旁,一个个都喜形于色,盔甲已经换过了几轮,满是刀口和裂纹的铠甲早被替换掉,沙盘边上的将领们脸上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微小,面上是如出一辙的自信和欣喜。
绯绯身着火红的骑装,卸下了笨重的盔甲,一头青丝像男子那般规规矩矩地高高挽起,俏脸因为长时间在沙场上的奔波已经不似往日那般白皙细嫩,但是那双眼睛却越发地明亮坚定,如同被清水洗过的琉璃一般,闪闪发光。
少女脸上还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,精致的五官更显深邃,流畅的线条坚毅中焕发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。
她看起来成熟了许多,也稳重了许多,此时透亮的一双眼睛正扫视着全场,正准备进行总结。
她身边的宣容也褪下了铠甲,一手搭在刀柄上,一双眼警惕而冷冽,站在她身边时非常安静,只有等绯绯提问,他的眼波才会荡漾几下。
绯绯站在一群并肩作战的将领中,双手毫无防备地撑在沙盘边缘,将偌大一个沙盘扫视一圈,英气的眉头微微皱起,随后又缓缓舒展开。
“耶律图诨那个废物,死到临头了还不悔改,简直是送死。”
绯绯总是谦逊的脸色突然一变,开口便是一句高傲的评价,引得站在一边的将领们茫然地对视一眼,只有她身旁的少年一语不发,眸光都没转移一下。
说罢,她直起身来,双手背在身后,来回悠闲地踱步,目光却没从沙盘上挪开一寸,“要是地方主帅是耶律图蓝,本帅还能看得起几分,结果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,真是打得一点劲都没有。”
未从战场上退下就如此高傲是极为危险的,战场如棋局,变化不容覆,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敢肯定对方是否可以反败为胜,因此听见绯绯这般发言,后现场老将领们已经开始面露不悦。
战后总结很快结束,绯绯肩膀一垮,像是卸下了重担,全程沉默无言的宣容走上来,和她比肩而立。
这里只剩下两人,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未散尽的灼热气息,战场中总是少不了血腥气,但是宣容站过来后绯绯只闻到些他身上的清雅气息,这让她回忆起了院子中那株红色的腊梅,气味也很好闻。
放松下来的绯绯像是没了骨头,跌坐在椅子上,瘫得像是喝多了酒一般,累得手臂都不想抬一下。
清冷的月色此时尚好,透过白色的帐篷照进来,气氛都冷清了许多。
宣容身上也染上了一层碎雪般的月光,白色的发带反射出些温润的光亮,月下的眸子如同一汪映着星河的湖水,波光粼粼,闪闪发光,温润得紧。
绯绯很没形象地休息了一会,随后又猛然弹起来,双手撑着下巴,看向一边挺拔站着的宣容,眉头轻轻皱起,“宣容哥哥,刚才我的话会不会不够狠啊?是不是该配合点动作啊狠话啊之类的,才能比较有信服度一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