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知道她的身份,也不怕她存有什么歹徒之心。她索性放弃了整治他,改为坐到桌案前,饶有兴趣地看着他。
他闲散地道,“别这么盯着我,你的墨哥哥会嫉妒的。”
玉轻然一惊,“你认识他?”
冷笑逸出,对方邪邪笑着,与刚才闲散无赖的姿态全然不同,“何止认识?而且……我还跟他很熟。”
不会是墨哥哥的那位挚友,就观这竹园的的布置,其主人也应该是一位贤人雅士,不会像这人一般胡搅难缠。一脸正色的玉轻然问,“你究竟是谁?”他只是笑,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三分恐怖,“这个问题我也不想告诉你,不过……”他走到桌案的对面,凑近身与她正面相对,“刚巧,我也姓墨。”
手中砚台突然砸到桌面上,玉轻然一脸震惊地站起,呼吸声也上喘不接下喘。也姓墨……他说的不是姓墨,而是特意加了一个“也”字!他在暗示什么?云墨云墨,如此一来,墨哥哥岂不是辰族之人?玉轻然不敢再深究下去,只能默默安慰自己,毕竟天下并不是只有辰族一族姓墨。可是理智上告诉她,像墨哥哥那样超凡脱俗之人,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百姓家庭能够培育出来的!
她刚想再问什么,对方已经闪身无影,只留下了隔空传音。“奉劝小玄女一句,有些人表面无害、温柔体贴,内心却野心勃勃、凶煞十分。若想多活命,还是尽早远离吧!”
灵力起的控音结界被撤去,那人真的消失的无踪无迹。若猜的不错,他该是辰族皇族子弟,但现如今尚且存活的皇族子弟只有少主与大祭司,难不成这人是辰族少主?可墨哥哥根本没有修习过灵力,姓墨却不能修习灵力,墨哥哥究竟是什么身份?
身体仿佛被掏空,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,眼神涣散。那张初见时欺霜赛雪的容颜不停闪现在眼前,他的唇上一直挂着的淡淡微笑,为什么此时却别有了一番韵意?为什么他的每一句话,都像是覆盖了层层面具?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?辰幻恩怨深重,当仇家遇上了仇家,除了想趁机杀掉对方别无他求。她是幻族唯一继承人,从一开始刻意接近,他是否就预划着有一日铲除她?甚至铲除整个幻族?
吸吸鼻子,玉轻然深吸一口气。不,单凭一个陌生人的话不足为信。况且没有十足的把握,她不能随便猜忌墨哥哥,她答应过要相信他。
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画面出现过,又清晰又模糊。清晰的是,那是出使队伍遭遇刺杀的一刻,模糊的是,她踏上后面墨哥哥的马车……死死抱紧头部,头痛欲裂,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当时的完全经过,她只记得,当时的她一副惊乱的样子,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自己就将所有杀手冰冻住。再后来,她灵力耗尽,向外斥了一句,就晕倒不省人事了。
怎么回事?她不记得自己有头痛这个毛病啊!她扣紧了太阳穴,想要向外叫喊,但又无故掉地,额头上似乎青筋在暴跳,难受的烧脑不已。她困难地伸出手指,却终是什么也没够到,隐隐约约中,好像有什么东西停在了她身前。她很想看清楚,但按耐不住困意,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横抱起玉轻然的身体,轻轻将她放到了床上。一身墨衣的他不再有半点温润,带有凉意的漆黑寒眸仿佛充斥着整个极北的冰天雪地,可怕的冻霎十里,恐怖的碎裂万物。他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玉轻然,眼神晦暗的无一言发出,心思令谁也琢磨不透。
万物皆有始有终,有些事,开始了就该有个结果。单纯的人,只有一条路可选,就是死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