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慢着!”身后一声大喊,玉轻然走上前慢慢将寒岐轩的利剑推开,言笑晏晏地说,“我来。”
所有的人都睁眼目睹玉轻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傲然走出,那一身淡蓝色的白月纱裙瞬间荣华天地,耀眼斑驳,那是骨子里深刻的一族统领气概,那看似柔情稚嫩的声音,惊天动魄却毫不逊于男子。
一个少女,该有多大的勇气,才能在杀伐随时四起的境地依旧从容不迫、丝毫不惧地站出?
只一刻,她手中握有一团苍茫白光,小小的眼眸竟也学会了冷意,她没有听见身后那些人的声音,自然而然躲避了他们的阻拦,瞬间闪现到云墨面前。
“比墨少主小几百年的我,有资格以灵力对战吧?”
如雪的容颜浅浅一笑,堪比月华陈梦,“有。”
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!”玉轻然落话后一团白光就向云墨砸去。
北风轻吹,九天长发如匹黑色锦缎般在背后恣意铺染,墨色的衣袂飘逸又不失内敛,负有辰光的星眸微微一动,侧身躲开。
玉轻然手中的灵光似乎是全力使出,面上对往日时光的眷顾全无,眼神也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犀利。
怒?怨?恨?这恐怕连玉轻然自己也不知道的吧?她的确该怨恨他,毕竟他欺骗她那么多,目的又是那么令人心寒生恨!
可是她的心仿佛出卖了她。每每见到他,与他相处,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离他再近一些,再近一些,心不由己地就选择将那些不好的回忆尽数忘掉,只留下那个气质温雅如春的公子和那个傻傻执着的她。
从星河西处跃到了星河东处,再返回到了西处,就如里岳使者盛宴上,他轮回不止似迷月移步,她步步紧随,与他并肩舞动手中银剑。轻盈与温雅的身姿如飞燕、如墨莲,玉环步刻刻不停,玄顾银月不在胜在,就好像,又回到了那日的盛宴,舞出日月,舞尽天地。她一脚抬起,身子毫无征兆向后仰去,动作优雅静静,正中他的臂间。他一手臂膀温柔揽着她的细腰,笑颜染上了一抹微笑,清风令他的额前一缕黑发吹拂到她的脸上,又柔软又温暖。
就在玉轻然不禁想要沉沦下去时,她猛然惊醒,瞳孔深深一缩,手上顷刻间多了一根毒针。不是刺向云墨,而是刺向自己颈间!
云墨淡漠的容颜上忽然有丝隐隐不明之色,转手紧紧扣住玉轻然的胳膊,力气大的过人,直直拽着她的手向自己肩口冲来。任玉轻然怎样反抗都无用,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枚毒针正中刺入他的肩膀,顿时大惊失色。
尽管一身墨衣,但仍然可见肩上刺中的部位立马变换了颜色,是毒无疑!
玉轻然讶然看着他,手止不住的颤抖,脚步也不听使唤一直往后退。她根本没想杀他,只是想用毒针以己身逼迫清玄道长,确保他能够安然离开。清玄道长是何人物?那是活了数千年的长辈!即便他火灵大成,胜算也不过有一半,她只是采用了偏激的方法,可世事怎么就不能让人得偿所愿?他究竟有什么想不开的,偏要引火自焚?
云墨的眸光忽明忽暗,似乎隐藏着什么不甘看向休临,“父主若问起,你就说我无能完成密令,不甚中毒败给了轻然小玄女。”
地上的休临冷哼嘲讽,“我只会实话实说,你的确败给了一个小丫头!”
云墨浅笑带过,并不在意他的讽意,抬眸似笑非笑看着清玄道长以及寒岐轩,“不必二位动手了,既然我是终将毁天灭地的天煞孤星,我的生命也当由我自己终结。”
他这个人,虽然表面温润儒雅、气质冠宏,但玉轻然知道,真实的他是清高自傲的一个人,不允许自己行一步错。
他最后别有深思地看了玉轻然一眼,那一笑仿佛华曜了阳光,是一如既往的春风温雅,但只有玉轻然可以感觉到,那抹温笑的背后是一种深深地绝望与疲惫。
“不要!”玉轻然忽的出声大喊,想要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袖,但她的身体还没有冲出去就被她身后的寒岐轩牢牢禁锢,不让她越出分毫。
任凭她怎样叫喊挣扎都无用,她只能看着,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星河的一片无底黑暗深渊处,安静地闭上了眼睛,欺霜赛雪的容颜有点苍白,转身向后悠然一淌,随风而落。
眼眶里顾不得是否湿润,玉轻然一声凄厉惊叫,迫不得已急急使出灵力出其不备击退了阻拦她的寒岐轩,二话不说也向着那无底深渊跳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