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临和雪令在神殿之内一个愁的头疼,一个焦急锁眉。现如今的局势愈发愈烈,就算有明卫暗守压着也不是个事啊!一旦泽川势力一到,神殿就岌岌可危了,以寒岐轩的手段,百官借着泽川的力迟早会攻进来!
突然外间一声高喝,“泽川特使寒太子,兰翩公主到!”
雪令面色一灰,冰霜雪颜第一次显露出难掩的急色。休临狠狠一拍头,怎么说曹操,曹操就到?
百官闻言纷纷回首望去,只见寒太子和兰翩公主放弃了仪仗队单独登上通往神殿的玉阶,齐齐停止叫嚷,对其一礼。
寒岐轩仍旧一袭兰白长袍,只是比平日所穿更为庄重华贵些,衣前衣后镶嵌些许金丝和绣有泽川尊贵的虎兽纹,姿容堪比月华的尊贵,仿似天生他就该是站在那云端之上。
他温和一笑还百官一礼,“岐轩只是来贵族恭贺墨少主正式继任大统,无须各位如此大费周章地相待。”
三大长老面色一尬,紧跟着百官也面面相觑。莫非寒太子以为他们今日等在这里都是为了为他们接风洗尘?
寒岐轩唇角笑意更甚一分,继续道,“还劳烦众位带我入神殿恭贺新主了。”
大长老最先反应过来,面色犹豫着道,“这……寒太子,如今恐怕不是时候……”
有人跟着小声附和,有人干脆垂头不作声。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,得先向少主一方证实后才可朝外传布。而且看寒太子的表情根本就不像知道辰族真假嫡脉之事。
“哦?”寒岐轩仿似十分诧异,语气自然而然改为探究和微怒,“如何不是时候?本太子和兰翩公主诚心踏上神殿前来恭贺,难道还不能见新主一面?各位如此阻拦,是否新主根本不在神殿内?”
如一语点破重重疑问,众人纷纷一惊,对啊,他们怎么没想到?明卫暗守一并阻挡他们入内,明显就是少主不在里面。
神殿大门豁然从里向外一撞,墨云箫一袭云白尊华飞袖,龙纹云纹相织缠绕,汇聚的牡丹锦绣更添天人至尊,步履冰凉,眸间冷芒,“寒太子这就预测失误了,本少主一直在神殿内,烦恼于最近一些传言,不得已亲自查证。”
休临和雪令二人面色如重释负地一松。
百官神情恍惚,少主是真的在里面!
寒岐轩忽然和气微微一笑,谦虚有礼地道,“岐轩不才,让墨少主笑话了。”转而又道,“不过我来时也听说了一些事,好似是有关墨少主真假嫡系继承人的,不知何由将我牵涉进来?”
百官齐齐大惊,原来寒太子知道此事!那方才一切都是在做戏而已。
墨云箫淡淡而语,“母亲郁夫人亲口所言,你是辰族货真价实的嫡系,而我不是。”
寒岐轩微挑眉,如不是细看,根本不会发现那眉间竟然存有一丝隐藏的嘲讽,“可仅凭郁夫人一面之词证明不了什么,先族主又体染大病,不便起身作答。”
继续待在神殿内的休临顿时怔住,迟迟未反应过来。照理说寒岐轩是来兴风的,没道理压风啊?反倒是墨云箫开始玩火自焚?
绝代风华的凉眸晕开抵不住的笑意,墨云箫正言道,“郁夫人曾说,亲生子出生时不慎被烫伤左臂,因此左腕间有一小片烧伤,寒太子可有?”
寒岐轩眼神同样冷冷看着墨云箫,直要向里挖出隐含的心思,掀起左边半截袖,语色微转冷,“没错,我有。”
百官面色大变,寒太子左腕上确实有郁夫人所说的烧伤!
“真巧。”墨云箫将在场所有人均冷冷一瞥,让众人心里十分没底。少主这冷的胸有成竹的气度,难道也同样有烧伤痕迹?
面对数百人的疑虑,墨云箫同样将自己左袖掀开一半,接着刚才的话说,“烧伤我也有,但不是臂腕,所以我不是辰族嫡脉,寒太子才是。”
仅是半臂,纵横交错的各式各样的伤痕就已凌乱不已,看起来已有几年陈旧,但依然让人触目惊心,可想而知当时受的伤有多严重多恐怖。
百官吓破胆,齐刷刷愣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寒岐轩袖中的手忽然紧了紧,对上墨云箫似笑非笑的眸光复杂难言。
一直未有言语动作的兰翩震惊之下捂上自己的嘴,倒吸一口凉气,眼中是心疼与同情交织。她从未想象过以他的才华能力会遭受这些非人伤痛!
墨云箫早已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,轻缓放下袖子,掸去尊华白衣上的细尘,“各位是不是很想知道我这臂上伤痕从何而来?”
百官顿时没了话,气氛忽然冷凝的尴尬。
墨云箫冷眼相待,言语凉薄至极,“寒太子,你这祸之根源可有什么想说的?”
寒岐轩眸光深深未言语。面色各异的众人倒是听见一洪亮女声打破了沉静,“一派胡言!”
郁夫人一身尊丽正服走上神殿,化妆扑脂粉后让她本身病弱的面色显得正常无二,此刻由宫婢搀扶着立在墨云箫面前,眼看墨云箫却手指寒岐轩,看似平静淡然,实则比任何人都冷血无情,“族主这位置你担不起,论身份,论胸度,论磊落,论声誉,你哪一点可以及他?”
而此刻的墨云箫,眼中关于母子过往的最后一丝温存都烟消云散,无波无澜,沉静的让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内心所想。
无尽的讽刺和好笑,他不再看郁夫人一眼,避开郁夫人的拦阻,凤眸如破碎的冰霜瞧向寒岐轩,“我不配,你配?”
这话很玄妙,外含一层意思,内又含一层,所指并非只有这九五至尊的位置,更有那被视若己命的她。
寒岐轩清逸白衣骤然一冷,两双寒眸对立相望,剑张怒拔之势澎涌,玄顾白赋跟随各自主人在身侧嗡鸣作响。
“谁说你不配?”又一声暗含灵力的拔音高喊,足以传遍整个辰族上下。
冷风呼呼作响,老天十分配合的飘下晶莹飞雪,她脚踏水墨绣靴,一身淡蓝木槿衣裙携天地风雪走来,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熠熠生辉,轻易化解了一场一触即发的腥风血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