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正浓,几片云彩飘过,将弯月映的朦朦胧胧。柳霜背着墨云箫一步步朝彩霞湾的方向而去。
“然儿……”墨云箫轻轻唤着,柳霜顿时呆在原地,下意识侧脸用余光瞧他,只见墨云箫趴在她的背上已经安然阖上眼睛,睡着了。此刻正是他的呓语。柳霜一开始以为墨云箫在叫她,可仔细想想不是,他唤的,应该是曾经的爱人,辰族前任雨令风琴然。
这名字除了姓氏,其余的都跟她本身“玉轻然”的名字十分相像。
此时,四方有无数雪白的柳絮飞来,在夜间晶莹剔透的如嫩雪,肉肉软软地轻贴她的脸庞。明明是从未有过的情景,为何她的心底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?
柳絮们似一个个在空中飞舞的精灵,随着清凉的夜风而动,围绕在他们身旁,持久不愿离去。信凉帝说,文修皇后怀着胎儿时,整座凤仪殿飘起了如霜雪一样洁白的柳絮,于是给这个还未出生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取名字为柳霜。一盼留,不用离家太远,一家人永远不分离;也盼去,长大后能如霜雪一样自由轻舞,如雄鹰展翅高飞,天地间任我翱翔,不用再受世俗规矩的束缚。
不得不说,柳霜这个名字,是信凉帝和文修皇后深思熟虑过后的,包含了他们对这个孩子持久到天荒地老的爱意。虽然真正的柳霜公主早已不在人世,但她既然代替她做这个公主,就要尽心尽责去做好一切,孝敬她的父皇母后,爱护她的弟弟,顾全信凉的大局。如此,才不负阿娘与文修皇后的金兰义。
越想越远,柳霜无奈笑摇头,不作任何停留地继续向前走。
一路上,墨云箫断断续续地重复“然儿”两字,柳霜只能心里默叹着。墨云箫果真对那位先雨令情根深种,至今仍不忘。
望着天上如兰清秀的白月,柳霜抿唇微微一笑。真的好羡慕那位雨令啊!即便是死,还有心爱之人日日夜夜的思念,可她,还没有向那个人表露过心迹,更别提怎么相处了。
“你放心,你一定会等到你的然儿的!”柳霜的眼睛化开了寸寸柔情,轻声安慰。
天下痴情儿女,都应该得到一个好归宿。这是所有人心中最美好的梦想,也是情深似海的呼应。
三日后,不负众望,柳霜和墨云第终于赶到了彩霞湾。那时万里晴空,千里碧波,金黄沙滩,徐徐凉风,怎叫一个惬意!
柳霜见海边有位捕鱼的大叔,上前询问了他关于寒岐轩等人的去处。结果那大叔又是一番激动又是一番赞叹,说见过她描述的那群年轻人,往西方前五里地的茶园去了,还说从此以后茶园老爷的一桩心事终于搁浅,上门女娟寻到了。
错愕的柳霜哭笑不得,对墨云箫道,”一贯的筹码,估计又是哪家小姐扔绣球选女婿,正好花落谁家。”
墨云第不可否认,冷冰冰地说,“真是个麻烦。”
柳霜摆摆手。没办法啊没办法,只能先到茶园看清情况再说了。
到茶园门外,柳霜正打算客气有礼地去敲门,结果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叫与怒喊。
“给小爷滚,做你们的青天白日梦去吧,小爷宁死也不会从的!”
这一听就是楚越的声音。看见几人对着楚越穷追不舍的好言相劝,柳霜霎时明白了几分,原来即将入赘为婿的是他。她留在原地轻笑出声,并不上前帮楚越。
墨云箫一边注视着焦头烂额的楚越,一边似笑非笑对柳霜道,“你这姐姐做的倒也很称职,在一旁幸灾乐祸。”
柳霜不以为然,“总要他长点记性,吃点教训,不然下次还照样闯祸。”
楚越也不是瞎子,这时也注意到了柳霜和墨云箫在茶园大门口,顿时眼睛冒光,使出全力撒开腿往柳霜这边跑来,抓住柳霜的胳膊惨叫,“姐,我不要做这什么狗屁茶园姑爷,尼玛太可怕了!”
“谁让你接了人家小姐的绣球呢?这会儿你死活不赖账,茶园老爷子爱女如命,岂能容你?”
楚越一听委屈巴巴地道,“姐,不带你这样的!我根本没想接,结果它自动跑到了我手里,你说能怨我吗?”
柳霜问他,“那你怎么就不懂躲开呢?而且只要你不伸出手,绣球自然会让别人夺去。”
“我……我当时都呆住了,哪里还想这等事嘛!”
眼看那伙人追了上来,楚越赶紧躲到柳霜身后,“我不管,靠你俩了,千万替我挡住他们!”
想起墨云箫那冻霎十里的冰块脸,柳霜眼中闪过一丝什么,眯眼睛不怀好意笑道,“我一个女儿家对这事儿没有想法,墨少主所见所闻自然比我多,不如……你替小越摆平?事后必当重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