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翩并不怎么为意,在她的眼里,能让自己敬佩的同辈人,只有太子皇兄和辰族墨少主。
楚越虽然也很佩服,但骄傲如他,一些好听的话一般不会对外人说出,除了刚才对那伙人的感谢。毕竟他们帮他和姐姐,如果再不拘礼仪些,就显得他无理取闹了。
不止里岳,在潜迹大陆,里岳太子文漪也素有佳名,人称分析帝,极善逻辑推理。而摄政王文煜师出追音涯水欲宗师,善笛乐,以一把将乐与笛合为一体的玉扇名震天下。二者相互配合,从不出错,在人群中更是情同手足、齐力断金,之间的默契度引得无数人羡慕。
文漪将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,半明黄袍袖丝毫不褶不乱,雅笑不语,再加上那张媲美女子的秋水容颜,更添几分雅致春色。
再看文煜,褪去了大海边潇洒自如的姿态,一袭青竹衣衫彰显君子雅容,一派祥和之气。
这才是里岳温雅如竹的君子之道!
此时寒岐轩的一声微咳令众人回过神,他不言其他,转过身看向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墨云箫,“墨兄,不知可有高见?”
这一声“墨兄”真正意味着什么,在场只有他们二人知晓。化干戈于玉帛,过往一切就此揭过,从现在起,不带偏见,和平共处。
多年仇恨的蒙蔽,他抱怨过不公,反抗过命运,终于坐到主宰者的位置上,承受的代价却是痛失比生命还重要的她。没有人会想再去尝一遍那样的痛,罗寒至冰刺扎入她骨髓的那一刻,他已然放下。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什么权势哀怨报复通通不重要了,他想要的只是让她安好如常,仅此而已。
终是,前尘往事浮华如梦,墨云箫不假思索道,“不论是否有第二件灵器,扶桑铃一定存在于彩霞湾。茶园园主和小姐用的是木灵,就表明他们知道扶桑铃所在地。”
寒清风失落问道,“所以,连墨师兄也不能肯定彩虹湾这里到底有几件灵器吗?”
墨云箫轻轻点头,在众人感到迷茫时,他又道,“茶园乱战,一个突然向园主进言的小厮,看似情急害怕,但却错过了最好的时机。”
众人一愣,“什么意思?”
寒岐轩反应过来,大悟,“墨兄的意思是,那小厮有问题?”
“不错。”
柳霜猛然回想起那小厮的模样,也是顿悟,“我记得那个小厮的模样,就是我们在茶园大门前被拦截的那群人的头目。”
楚越一拍大腿,“对,就是他!当时我独自被关在一间房里,好不容易找机会逃出去,却被他带领着人紧追着我,追了好几条街。”想起他那副怂到不行的模样,楚越又惊又乐,“我明白了,他哪里是害怕?分明是心中有鬼,故意装的!”
“柳霜,那小厮害怕什么啊?”永思悄悄问柳霜。
柳霜眼光一转,流落到墨云箫身上再立马离开,笑意融融,“因为我们有特大号冰块。”
永思不可置信,被柳霜彻底搞懵了,在一旁愣神。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,她扶额笑笑,想起自从那年柳霜失足落水后,就变得会开玩笑了。
这番对话自然瞒不过墨云箫的耳朵,他眉睫颤了颤,心中好笑又无奈。原来她一直这么想他的,他有那么像冰块吗?不过这样也好,她害怕忌惮,才会选择远离一些。
这时寒岐轩问柳霜,“你们是什么时辰遇到那小厮的?”
柳霜想了想,答道,“破阵的一个时辰前。”
“确认无误?”
“确认。”柳霜言辞肯定。
墨云箫从容而道,“在茶园门口摆脱他们到客栈门口,再到潜入茶园围观,花费了半个时辰。”
柳霜越发感到不对劲,当时小厮就在茶园门口,这半个时辰足够进去通报,他密而不报,究竟意欲何为?或是藏着什么秘密?
诸位互相对视一番,都是心照不宣。最后房中只留下了三人,柳霜、墨云箫和寒岐轩。
良久,墨云箫轻手转了转右手中指上的玄戒,上面的蝶锋六芒星若隐若现,似乎要迎风而跃出。他不看柳霜和寒岐轩,慢条斯理地道,“送上门去,如何?”
寒岐轩投以肯定的目光,“墨兄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。”
柳霜笑道,“与其被动,倒不如主动出击,先发制人。两位一个泽川首席公子,一个辰族亘古奇才,果不负这惊华名誉!”
两边的人对于她这一番称赞,倒是决然不同的反应。
寒岐轩摇头清笑,举手投足如同皎皎白兰君子,“柳霜过誉了,首席公子这称号,我实在是担当不起,比在下优秀出众的人比比皆是。”
反观墨云箫,只是投以一个淡淡的目光,面若寒霜,简单在胸前拱手,“过誉。”
明眼人都知道自己该和哪一方亲近一些。柳霜浅笑盈盈地对寒岐轩讲,“没有的事,在我看来你已经很了不起了,如果小越能够像你一样,信凉也就不用发愁了。”
寒岐轩飞快地从墨云箫身上移开视线,言道,“年岁上,楚小太子比我们小了太多,一时冲动也是正常。于他来说,小小年纪能将紫昊弓驾驭的炉火纯青,已经超越常人,心智慢慢会趋于成熟的,你不必过于着急。”
柳霜面露惭愧之色,稍微泛红,“岐轩说的是,我确实有些心急了。”
自从那句冷漠的“过誉”之后,墨云箫再没有说过话,一人独处一方,一双如霜凤眸中除了黑色再无其他色彩,任凭她与寒岐轩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,两人不时欢笑,一派和睦。
最终,那两人从欢声笑语中走出,拉着他很快将接下来的应对方案策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