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云箫压低声音道,“分心灵副作用很大,太消耗本体,你告诉她不到万不得已,最好不要再用。”
璃叶听话地轻轻应声。
所谓分心灵,是幻族秘法之一,施展该术法的人可以将自己的心智一分为二,分离出另一个自己,再以幻容覆盖,给人的感觉完全是活生生的两个人。此法虽好,但代价也大,会使人头感晕眩,极为耗损精力。
墨云箫又补充道,“不要说是我说的,也不要告诉她我来过。”
璃叶自然无条件答应,“玄女虽然失忆,但她与三大护法,还有奴婢和琉林,都对辰族没有任何敌意,如果两族能化干戈为玉帛,就太好了。”
墨云箫道,“会有那一天的。”
不光是璃叶,还有幻族其他人都知道,辰族已经是为墨云箫马首是瞻,只要他说肯,就没人敢说不。
处于睡梦中的玉轻然,自然不知晓这些事。
至于信凉那边,幸好在玉轻然倒下的同一时间,柳霜已经晚休,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前来打扰。
第二日是大家相约一起游湖,体验寓情与山水之间的乐趣。玉轻然听了璃叶的劝诫,觉得自己也不适宜再用分心灵,于是想出一个办法,让玉轻然回幻族。
没有与任何人道别,她只为泽川帝留下一封告别信,便带着琉林、璃叶和部分暗守抄近路回幻族,留下魇与梦代表幻族参加百年汇宴。离别缘由在信上有所告,为刚出关,想要更快接手族中要务。
接到这一消息的泽川帝并没有说什么,放任侄女做自己想要做的事。里岳帝也只是感到惋惜,没有对幻族有什么不满。信凉太子楚越和玉轻然接触不多,他毕竟只是一个储君,不好随意评价一国统治者。辰族一方,墨云箫只给出四个字,“没有意见。”
至此,玉轻然提前离别的事情告一段落。但柳霜的事还没完。
天幕落下片片黑影,半个月亮斜挂天边,星光稀疏,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。月光是那么皎洁,那么温柔,像一条纯净无瑕的白练,像位美丽多情的仙女,是人间美好。
湖边一处凉亭中,柳霜紧张地四处张望,两指交叠在一起微微揉捏,脚下不断来回踱步。忽然,她望见远处有一白衣身影在逐渐靠近,又是激动又是紧张。
可当那清逸白衣的男子站于她面前时,她反而不紧张了。
“你来了?”柳霜唇边笑意不减。
寒岐轩“嗯”了一声,问道,“柳霜找我何事?”
薄唇微抿,白玉的手指不禁蜷缩,“我……那个……”
寒岐轩笑道,“有什么事但说无妨。”
柳霜咬牙问出口,却不是本想对寒岐轩说的话,“你觉得我冲动吗?外人都觉得我遇事很冷静。”
寒岐轩默了一瞬,显然被这个问题问住,但机智如他,怎么可能不知道最完美的答案是什么?
“看你是面对什么事了,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够做到从容不迫。就像你对墨……”
“对你一样。”柳霜即刻道,抢走了寒岐轩还未说完的话。她不能再拖了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。
寒岐轩眸中渐显讶异,万分没有想到柳霜中意的是他。
柳霜鼓起十足的勇气,往前走一小步,离寒岐轩只有咫尺之距,“其实我并没有那么稳重,我一直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。面对姻缘,亦是如此。”
寒岐轩反而退后一步,开始正式这件事情,“你既说渴望自由,而我是一国太子,将来继承帝位的人,又何来自由一说呢?”
即便寒岐轩如此说,柳霜仍然不死心,和他解释,“我所说的自由是自己可以选择走哪条路的自由,而不是被迫由他人安排好一生的道路。”
只要能和所爱的人在一处,就算一辈子被困在深宫做一只金丝雀,她也心甘如怡!
寒岐轩终是蹙了眉头,对此事有些惆怅,“你先别这么激动。”
柳霜意识到自己失态,失落地垂下头,“对不起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寒岐轩苦笑不堪,“这不是麻烦。”这话出口,自己潜意识中也犹豫了。他自己要说什么?徒增烦恼?一项累赘?可若不是,难不成自己还该骄傲自豪?
到此为止,通过寒岐轩种种反应,柳霜大概知晓了他的态度,“所以,没有结果是吗?”
寒岐轩对此默认。
柳霜憋回即将出眶的眼泪,最后含笑问他,“能告诉我原因吗?”
寒岐轩漠然回道,“因为心不在,早已给了别人。”
“是谁?”
“幻族玄女玉轻然。”
柳霜浑身都在发抖,想笑,却再也笑不出来。那种她明明就在他面前,他却不认识她的感觉实在太不可思议,可笑,可悲,可叹,又可气!
柳霜独自将这一可笑的感觉压下,双拳紧紧握住做最后一搏,要告诉他真相,“其实我就是玉……”
不远处突然有一女子尖叫声,极有可能遇到什么危险。那个“玉”字也随之被埋没,寒岐轩压根没有听见。
奈何两人都是闲不住的主,这个话题被迫停止。寻声走过,柳霜这才发现刚才尖叫的女子是一个他们十分熟悉的人。
永思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