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江无际的视角看去,远方一大一小的侧影在明月的照拂下相跪而立,仿佛一切归于平静,面对依然存在的危机,安然若素的无动于衷。
秦正简单收拾好自己,过去试探鼻息,都还有气。他冷嘲连连,邪恶地吐口,“堂主,分开关押还是一起关押?”
江无际扫视周围,在墨云箫那兀然爆发的狠劲摧残下,周遭树木倒地一片,沙地上也被洞穿许多窟窿。他承认这人实力的可怕,神情淡漠地走过去,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枚金针,对准墨云箫颈后狠狠扎下。
如此,再也不惧他那毁天灭地的能力。只要丹田一聚气,就会全身经脉胀痛,坠地不起。
江无际撤手道,“你不是和我讨要他俩?随你处置,别把人弄死就行。”
早在峰回之巅建立之初,他就感觉它迟早会威胁到离火堂。而前不久未临初雪的来访,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想,峰回之巅的宗主果然是江无边!他不禁疑惑,当初他把江无边赶出离火堂,又派许多人将其暗杀,还亲眼验实了他的尸首。他怎么可能还会活着?
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江无际。奈何江无边那个人成日躲在峰回之巅不肯出来,他试过很多次也进不去,只有留着墨云箫和柳霜,才能知道江无边的底细和图谋。
在江无际无声的操作下,火鼎分裂成星星点点的碎片回归勾火灯盏,夕霞江边的沙滩经过空间扭曲,使滩上流沙泛起圈圈涟漪,沙粒一层层往里泄漏,在两人足底范围内形成一个会吸人的黑洞,直至将二人彻底埋没。
翌日,临近离火堂的一条街上,一群穿戴离火堂弟子服饰的人冲进一家酒楼,个个灰头土脸,言语还有些嚣张,把酒楼伙计吓个不轻。
他们像是饿极,点了满桌子酒菜,一人拿起酒碗和鸡腿狂饮狂吃。
他们粗犷地抱怨着,“累死了,这年头在离火堂办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,可怜老子都三天三夜没吃饭!”
另一个老汉在囫囵吞枣中说道,“你要怪就怪那些串通峰回之巅和堂主作对的人吧!要不是为了在夕霞江边生擒他们,大伙也不会被饿这么久。”
一个长相比较年轻的小伙子问刚刚发话的老汉,“何叔,你说他们为什么要串通峰回之巅?这片地带几乎都由离火堂统领,这对他们来讲完全没好处。”
叫何叔的老汉立马瞪眼骂道,“臭小子,管那么多干什么?只要人抓到了就行,小心祸从口出!”
另一个青年大口灌下一碗酒,示意其他人凑近,悄声道,“你们都看见那一幕了没?”
几人询问哪一幕,只听那青年再次道,“就是那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杀伤队友的一幕。”
当时场面混乱不堪,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,他们这些修为低下的弟子害怕的要命,没死就不错了,哪里还有心情看对方怎么个斗法?
何叔称赞这青年的胆量,在那种情形下,他竟还有胆量直视前方。
只不过当青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时,围桌几人满面惊诧,就连口中含着的猪肉都生生掉出来。
那青年唏嘘道,“别看她是个女童,实际上手腕异常毒辣。我亲眼所见,那女童用一整只手洞穿她队友的……不对,副堂主后来说是她情人,她用一整只手直直洞穿了她情人的胸膛!”
“我去,尼玛这也忒狠了吧!那男的死了没?”
青年叹息道,“死是没死,当时咱们离得远,他们那边的说话声我模模糊糊听不见,只隐约看到他们两个面对面跪在地上,堂主用勾火灯盏把他们两个擒住,此时应该已被关押在大牢。”
几人谈论声还在继续,但酒楼桌角的未临和初雪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知晓大概。
未临与初雪对视一番,两人立马提起长剑出了酒楼。
未临惊叹,前夜有轰隆的爆炸声响起,他和初雪睡在客栈里,还特意出去查看一番,因为声响只短短持续几秒,他们冲出客栈时,声音就已经消失。当时以为只是普通人家发生的爆炸,而且考虑到墨云箫没有灵力也能扭转乾坤的能力,就未曾理会,哪想那两人真的陷入严重危机!
火鼎中的梦境再次降临,太阳的光芒太过强盛,甚至引火烧到最重要的人身边。太阳闪耀之时,手上亦会沾满鲜血。阴霾侵染太阳的暖光,迫使太阳带来更毁天灭地的伤害。
柳霜被太阳的忧伤自责惊醒,霎时背后挂上一层薄薄的冷汗。她坐起身环顾四周,只见黑压压一片,墙壁上隐约还挂有几盏篝火,自己脚下土地更是冰冷脏硬的草席。
有看守的牢役见她苏醒,急忙对外大吼一声,“副堂主,她醒了!”
像是隔了几间房的样子,立马有严肃至极的男声传来,“知道了。”
说话人正是秦正,但柳霜似乎还听到别的声音。
是一声熟耳的嘶吼,“你敢动她!”
这声音,这语色,是墨云箫无疑。柳霜急急忙忙站起身,朝牢房门口冲去,没前走一步,她的身子仿佛不听使唤一般颓软跌在草席上,地上散落的灰尘顿时铺撒满脸。她连连咳嗽个不停,叫喊着他的名字,发出的声音却有气无力,“墨……云箫……”
“好一对情深似海的恋人,真是令人羡慕。”牢房门被打开,秦正的笑语迎面而至,他想去扶柳霜,却被柳霜拼死力震开。
秦正被迫后退几步,眼角泛出冷意,“被下了软骨散还这么有精神劲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