峰回之巅,经过漫长的一天一夜,众人的疗伤工作即将收尾。
身为峰回之巅宗主的江无边,接下寒岐轩带来的两件信物,在打开卷轴看到上面画着的一个大大的符号先是一愣,随机淡淡一笑,对寒岐轩道,“人我早已派出,静等消息即可。”
寒岐轩用深邃的眼神望向他,缓缓吐口,“你早就知道?”
江无边毫无遮掩地承认,“不错,我一早就知道他们会身陷囹圄。”
寒岐轩惊怒,一拳向他揍过去,“你到底有什么图谋?”
见寒岐轩动手,江无边轻松一闪,冷漠地对他道,“你现在重伤到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,还妄想打过我?”
江无边周身法光大开,凝聚成一团雾气包裹住寒岐轩。
其他人专注于疗伤的最后时刻,纵使想阻止,也是分身乏术。
“混蛋,放开我太子皇兄!”兰翩愤怒之下,不怕死地冲上前,可是惊诧地发现,经过雾气的包裹,寒岐轩身上的累累伤痕竟然奇迹般消失!
原来江无边是在帮寒岐轩清除伤迹,并不是击杀他。
兰翩顿时哑口无言。
江无际冰冷不近人情的话语围绕在所有人耳边,“不管我想做什么,如今你们与我都在一条船上,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目的,就是倾覆离火堂。我报我的仇,做我的事,你们救人和夺取勾火灯盏,两两互不干涉。”
未临初雪所住客栈正是墨云箫他们之前所住的路遥客栈,在未临的催促下,店中杂工搬来几大桶热水,初雪又去附近花银钱买下一男一女两套新衣,都是专门为墨云箫和柳霜两人准备的。
柳霜锁紧房门,考虑到墨云箫手部也有伤,亲自为他洗头。
在柳霜的威逼利诱下,墨云箫还是屈服了。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三千发丝,用皂角轻轻揉搓着,与他聊天,“云箫,你说我会不会一辈子都是小孩子模样?”
墨云箫被惊到浑身一颤,眼角微有抽搐,不答反问,“怎么忽然这么叫我?”
“嗯?”柳霜偏头看他,冲他眨巴两下眼睛,“上次不是说好了,可以这么叫?”
“那是在外人面前。”墨云箫强调道。
柳霜不讲理哼道,“有什么区别?你上次还是类似这么叫我的,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,你也没法管我。”
墨云箫替自己哀叹一声,意思是随了她。他怔怔望着上方天花板,不知在想些什么,手指忽的攥紧衣裳,“我不会让你一辈子就这样。”
柳霜凝视上他迷雾般的眼睛,终于把自己想说的问出口,“出地牢前,你忽然停下,是不是有事瞒着我?”
她真挚的眼神十分执拗,偏要等他说出个结果,墨云箫自知敷衍不了她,也没打算骗她,只是用另一件对柳霜意义十分重大的事代替他身体里异样的事,“是关于你爹娘的事,其实他们还活着,只是你一直不知道。”
柳霜闻言先是一愣,后吃惊地站起,嘴巴仿佛都不是自己的,索性已经帮墨云箫洗完,只能一边结巴一边帮墨云箫擦拭湿发,“你……说的……是什么意思?他们……我阿爹阿娘……真还活着?”
墨云箫眼底露出笑意,“嗯,他们还活着,我已经见过你娘。”
他将自己所知道的无保留地告诉柳霜,柳霜听后大吃一惊。
首先,关于她阿爹现如今的身份,并不是远在天边的遥不可及,而是近在眼前的触手可及!
信凉帝师,永远一身深蓝锦服,银白面具遮盖全脸,总是那样神秘的令人不可琢磨。不敢以真面示人,穿着幻族尊色的锦袍,待她不似寻常公主,更像亲人一般。
寒歆韵,她的阿娘,身体一直被辰族主暗藏在灵膛,用七尾牙延续阳气的办法成功使阿娘再复生机。
柳霜这才明白,原来当初辰族主指定派人去信凉夺七尾牙,是为了她阿娘!
虽然对辰族主的人品愤恨非常,但柳霜还是她冷哼道,“他也算做了件好事。”
“你怎么不早告诉我?”她小脸染上一层淡淡的怨色。
墨云箫笑叹,“本想出一五大山直接带你去辰族见歆姨和帝师,给你一个惊喜。”
柳霜大松一口气,满心欢喜道,“现在说也是惊喜!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未临给你取下销魂针,真有副作用呢!”
她仿佛回到了少女的天真时期,举动幼稚却不令人反感,心情愉悦地环住他的腰,往高蹦跳几下,一股劲笑呵呵地说着:“我有阿爹阿娘了!我有阿爹阿娘了!”
激动过后,柳霜不着痕迹地放开墨云箫,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一个问题。她阿娘事先没有苏醒,没法认她,但阿爹一直在她身边,怎么就不愿意认她?
她简直是抓耳挠腮,越想越苦恼,抬眼就看见墨云箫已经换好新衣,用自己没有受伤的一只手替自己打理好头发。
他微微一笑,对她讲,“我先出去,你先洗着,两个人一起不方便。”
在柳霜的目瞪口呆下,墨云箫头也不回地急匆匆离开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