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云箫不看玉朝弦,反而将目光转到柳霜那里,微眨眼示意,露出一个我懂你的表情,“至少在五国之内,我们担得起‘强者’这个称谓。”
寒歆韵坐下叹息,“好可惜,这么精彩的故事,你们竟然都不能参与,我还想听具体经过呢!”说罢一个鬼主意在脑海中来回盘旋,寒歆韵催促玉朝弦,“不然你去?正好能保证那伙小孩子的安全。”
玉朝弦才懒得去,但见到寒歆韵一副动辄要流泪求他的可怜样,立马倒栽认怂。
“好吧……”玉朝弦只能答应。
柳霜偷声嘻笑,和墨云箫一起暗嘲这位父亲仿似是那些人的专门侍卫。两人越想越偏,脑海中不由自主想到文煜那群人身后都贴有一张玉朝弦的大头像,乃信凉帝师护身符。不仅如此,这护身符也是一双火眼金睛,不管什么歪心思,都能被窥探得一清二楚。
文煜惜瑶这两个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,一旦被发现想说玉朝弦坏话,依照玉朝弦暗中睚眦必报的性格,下场估计会非常惨……
身后,玉朝弦危险的语音逐渐临近,一双眼睛眯得仅剩一条缝,像是要杀人,“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?”
柳霜和墨云箫悄声细语的对话截然而止,通通笑转身。
柳霜拍拍胸脯,信誓旦旦地清嗓开口,“阿爹,潜迹大陆上强者中的强者,作为您的女儿,我相信您一定能运用您文武双全的渊博才华解开所有谜题,保护其他人安全更不在话下!祝您一路顺风,旗开得胜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柳霜就抓起墨云箫胳膊,带他赶紧开溜,两个人比兔子跑的还快,速度堪比飞流直下三千尺,一转眼没了身影,只留下回荡在空气中的一句笑喊。
“好走不送,谢谢您嘞!”
……
寒歆韵掩嘴要笑哭,玉朝弦青脸又头顶冒火。
他终于切切实实体会到为他人做嫁衣的感受,真是无比刺激,刺激到有种想立刻灭掉那两人的冲动。
玉朝弦又感到莫名其妙,不理解现在孩子都怎么了,也不知芳吟和墨厉怎么教养的,为何一个个心眼都这样坏?
迎着暖阳清风,寒歆韵靠在长椅上想想自己与玉朝弦的年龄,悠然一叹:“还是年轻好。”
玉朝弦气道:“他们哪里算年轻,顶多半岁!”
寒歆韵不禁挑眉,对他道:“三岁比半岁,也不见得有多光彩嘛!”
玉朝弦刚想反驳,却听寒歆韵忽然改换语气,她目视两个孩子离去的方向,慈祥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欣慰,“趁着还能偷得浮生半日闲,让他们好好放松下吧,以后还不知有没有这种机会。”
玉朝弦也和缓了语气,问:“她会幸福么?”
寒歆韵迈步走到玉朝弦身侧,阳光下,正巧可以看到两人形影不离,她温暖的手掌与玉朝弦的手贴在一处,告诉他说:“只要过着想要的生活,就会幸福。”
一个三百多岁,年轻一辈中年龄倒排第三;一个一千二百多岁,年轻一辈中最年长。横跨九百年,竟能在这二人间擦出浓厚的爱情火花,以后说不准还能成为潜迹大陆开天辟地以来的一件奇谈。
到了晚上,寒歆韵悄悄为玉朝弦送行,特意没通知柳霜与墨云箫。玉朝弦也不希望他们来,免得自己忍不住出手把他们狠狠揍一顿,他只是回望这座充满各色各样亭台楼阁的宫廷,嘱咐寒歆韵,“我不在的这段时间,你帮我盯紧他们,万不可做出离经叛道之事。”
寒歆韵替玉朝弦整理好衣襟,微笑答应,叫他放心,“在一五大山里一定得注意安全,等你凯旋。”
玉朝弦毒舌的本性一点都不遮掩,“你应该盼那帮小娃娃不拖我后腿。”
寒歆韵把银光面具往他脸上一按,笑斥,“行了你,可别在人前这么说,作为一个长辈,怎么脾气真跟小孩儿似的?”
玉朝弦引以为傲地道,“他们就是不如我。”
寒歆韵眼睛弯弯的,笑歪头瞧他,“那小墨呢?”
玉朝弦在迟疑中语塞,半晌才哼声哼气地说:“他是个例外。”
寒歆韵凑近玉朝弦耳旁小声讲:“总共五样灵器,他一人拿下三件,信凉泽川可真得加把劲了。”
玉朝弦心知肚明,取灵器一事,女儿虽然不偏不倚,但每每遇险,总会阴差阳错助上墨云箫一把。他握指手搓筋骨,仿佛下一秒即将大展宏图壮志,“所以我必须亲自上阵,挫伤里岳那三小娃娃的锐气。”
“趁人之危。”寒歆韵如此评价。
没想到玉朝弦不以为然,“怪不得我,谁让他不去?”
寒歆韵瞅他一眼,悠然叹道:“他是在为小然考虑,再去,到最后碧雾九连环都是辰族里岳的,小然夹在两方中间会很为难。”
真相摆在面前,玉朝弦深吸气,只能作苦笑,“你何必这么直白说出?”
天气燥热,寒歆韵拿起一柄团扇,给自己扇凉风,边扇边道:“不直白,难道等你自欺欺人?”
玉朝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的交谈,不舍地看向寒歆韵,“时辰不早,我走了。”
寒歆韵用春风般绵软的声音祝福:“一路顺风!”
望着玉朝弦的颀长背影,他身后深蓝衣袍随风鼓动,好不狂飒,寒歆韵想,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。只是刚走出几步,玉朝弦便猛然回头,把寒歆韵惊到。
“有件事,我已经回幻族见过三大护法,你让他们抽空回趟幻族,魇会告诉他们再修水灵的方法。”
寒歆韵牢牢记下,催他快些,不然会落后。
又是几步,玉朝弦再度回头,又一次重度强调,“别忘了监督他俩!”
寒歆韵在他身后无奈笑叹,“知道了。”
踪越神功一起,玉朝弦离开的很快,转眼不见踪影。寒歆韵保持在嘴边的微笑逐渐僵硬,之后连那抹笑也慢慢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