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朝弦一个利落转身,向信凉帝拱手,“臣恳请陛下答应联姻!”
信凉帝扶到半空的手刹那僵住,瞬间明白玉朝弦极力劝阻五国宣扬柳霜被冒名顶替的理由。他叹道:“玉兄,你真舍得将自己女儿当作信凉泽川政治联姻的筹码?”
他一早发觉柳霜由玉丫头假扮,早些年又与玉朝弦交道不浅,能猜出帝师的身份不难。正因清楚玉朝弦的雄才伟略与隐名埋姓的艰辛,所以信凉帝未曾说破。
而银光面具下的玉朝弦仍旧一派从容,显然对信凉帝这声“玉兄”并不感到惊奇,淡声回说:“我的女儿我自有思量。”
信凉帝也同意得干脆,“如此,一切交由你安排。”
这场联姻对信凉只会是百利无害,信凉帝没理由不答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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泽川太子府。
寒岐轩坐在案前,闭目聆听兰翩对黄风素洁扇一行的汇报。待兰翩低头诉说完,他心情大好,对其褒奖与警告,“做的不错,切莫声张,否则事情功亏一篑,我也保不住你。”
兰翩将头更低一分,抿唇应道:“是。”
寒岐轩望着面前粉黛娇丽又楚楚可怜的妹妹,似笑非笑,“叫楚越打了他,你很心疼?”
紧张到双腿发抖的兰翩几乎脱口而出,“是……”反应过来眼神一慌,又急忙否认,“不是的!太子皇兄,我只是……没料到借助那缕魔气会打错人……”
寒岐轩忽的笑出几分讽意,“你是没料到他明明能击退楚越保证自己毫发不伤,却替玉轻然挡下重击。”
见兰翩仍是不解,他为其解惑,“我告诉你为什么,当时基于心底那份愧疚,无论楚越如何针对,玉轻然都决不还手。墨云箫要保护她,自然要代为受过。”
兰翩暗自揪衣,将好端端的衣袖增出很深的褶皱,直到退出太子府坐上回宫的马车才松手。
随身婢女采香见她面色十分不好看,关心问道:“公主,您没事吧?”
兰翩撩起帘幕看尽街头簇拥,失神道:“采香,你说有一样东西实在讨人喜欢,却总也得不到,该如何做?”
采香想了想道:“既然得不到,不然就放弃?奴婢觉得肯定有其他东西会更好。”
兰翩眼光一凛,兀然阴鸷,“若本公主就是想要,应当如何?”
采香顿时打了个哆嗦,“那……公主再想想办法?”
帘幕外的人群争先抢后地簇拥到街巷,围观公主美貌。那面若桃红,眉似轻柳,粉衣娇艳妩媚,博得多少人青睐。
葱玉指尖捻过一块香娟,瑰丽面容大展,朝对面几个年轻子弟颦颦一笑。清风一过,香娟悠悠飘向远方。
人群霎时喜叫连连,全奔着那抹香娟而去。兰翩放下帘幕,心情有些好转,接话道:“不用想,太子皇兄已经帮我想到了办法。”
采香不解,“那公主还忧虑什么?”
兰翩撑起下巴,绞尽脑汁地苦想,“本公主在想,用什么方式才能让其顺从,不作顽抗。”
采香以为公主是要驯服宠物,于是道:“公主只要对它好,久而久之,它一定愿意与公主亲近。”
兰翩幽幽一叹,“行不通,他不吃这套。”
采香有些吃惊。天底下竟有这般聪明的宠物?怪不得公主难以驯服!她可怜兮兮地道:“公主总不能命人打它吧?那样的话它多可怜……”
兰翩讥讽出声,“可怜?他有什么好可怜的?可笑!”
采香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一次紧绷,只听兰翩又道:“本公主是名副其实的一国嫡长公主,身份尊贵,岂是那些鸡鸣狗盗的冒名之辈可比?只要是本公主看上的东西,迟早都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。听话最好,若是不听话,那便只能像被这车轮碾过的泥土,被踏得粉身碎骨。”
采香不敢多看一眼,更不敢多说话。她心里清楚,公主心中执念太深,得不到想要的,势必不罢休。
另一方,寒岐轩目送兰翩走远,往兰屏后一望,“出来吧!”
屏风后半遮半掩的人影轻移莲步,走到寒岐轩身前。
肉眼可见,寒岐轩眼周稍微泛黑,正是精神不济的现状。永思情急出口规劝,“殿下万不可再使用通观。通观虽能与兰翩妹妹的双眼相通,将一五大山内发生的所有事情看在眼里,但极为耗损精力。”
寒岐轩淡然点头,“我自己懂得分寸。”
若无通观,他怎能勘破时机,叫兰翩提前服下簪花水露,再私藏一缕魔气,趁所有人不注意,将魔气袭入楚越心间,致使楚越遭心魔驱使下重手。在这件事情上,他太了解轻然和墨云箫这两人的处事风格,一个决不还手,一个甘愿代而受之。
“殿下明日真打算启程信凉,向信凉提出两国联姻?”永思问。
寒岐轩斩钉截铁地道:“此举势在必得,你不必多言。”
永思果真不再说话,暗自垂首冥想。殿下费尽心思设局,就是要清除一切障碍,从墨少主手中夺回柳霜。而最大的障碍便是墨少主,如今他身受重伤,必得静心闭关修养,天下的事,短时间内管不成。
只要殿下动作足够块,天下局势便尽在掌握。届时定局已成,任别人再如何神通广大,都改变不了泽川信凉两国联姻的事实。
只是……殿下精心布局,真的只为迎娶柳霜给她幸福?他的眼中究竟是爱多一些,还是恨多一些?以及……他真能看清楚自己的心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