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族墨玄殿密室门口,隐尘时不时环顾四周,意在密室的人打掩护。信凉帝师与幻族后重聚的事绝属机密,少主说除了他,谁也不准泄露半分。
就在此时,他耳边似乎听到密室里传出一些稀碎的争执声。隐尘心下微惊,信凉帝师与幻族后夫妻二人刚见面没多久就开始争吵?
犹豫半天,隐尘还是抵制不住诱惑,偷偷贴近密室的门,侧耳去听里面动静。他貌似隐隐约约听到信凉帝师说什么“天命难违”“悲剧上演”之类的话,心头好奇更加浓重,紧接着又听幻族后说起飞蛾扑火,还有“死性子”“守护”的词。
再之后就没有了后续,密室中的两个人仿佛知道他在外偷听一样,顷刻之间停止了交谈。但隐尘能感觉到,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争论,不是做了声音禁制,就是传音入密。
今日是泽川百年汇宴被迫草草结束的第五日,也是少主携同其余人进入一五大山的第二日,一切看似寻常,但他总是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。
一阵过后,月令步履匆匆寻至墨玄殿,告诉隐尘有一幻族暗守等候在辰族外,指名要见他。
隐尘心下疑惑,但自知不能离开密室半步,便对月令道,“把那人请进来吧,我在墨玄殿门口等他。”
月令二话不说就出去办事。不久,一个熟悉的人影来到墨玄殿门口,隐尘见到来人一怔,脱口叫道,“迎雁?怎么是你!”
迎雁三两步冲上前,急促说清来意,“幻族神殿忽有震动异象,三大护法感知不到玄女的生机,大护法让我秘密前来求助辰族。”
隐尘还没从惊吓反应过来,忽听身后密室的门重重一响,信凉帝师先步踱出,人未到声先至,“将事情一字不落地说给我听。”
隐尘瞥了一眼信凉帝师身后,松了口气,幸好幻族后没出来,不然局面更复杂。
迎雁的表情显然很意外,不解信凉帝师为何忽然现身辰族,眼看信凉帝师已经来到跟前,她有些踌躇,将眼光转向隐尘。只见隐尘对她微作点头,表示信凉帝师可以信任。
既然如此,迎雁只好将幻族内部事情的经过叙说了一遍。
昨日,正逢未时,平常安稳落座的神殿忽的开始动荡,三大护法寻声立马来前察看。只见支撑整座神殿运转的光柱一闪一灭个不停,悬在光柱前的幻族户籍书册像是被一阵急风吹起,哗啦啦的翻页声意味着即将有大事发生。
神殿光柱和幻族在位者息息相关,倘若在位者遭遇不测,神殿内就会显示异象,时间持续到在位者脱离危机,或是下一位继任者继位。
三大护法花了很大精力缓平神殿的动荡,但殿内光柱问题实在无力解决,他们尝试感知玄女的境况,但频频失效,分毫感知不到玄女的生机所在!
恐慌占据幻族三位护法的身心,奈何玄女一行人身在一五大山,他们联系不到,信凉泽川等国京城离得远又不能完全信任。思来想去,只能求助辰族。
辰幻两族虽有世代仇怨,但今时不同往日,两族在位者关系融洽、情悦彼此,是最值得信任的友国。
迎雁诉说完毕,小心翼翼观察信凉帝师的一举一动,却始终发现不出一丝破绽。她转问隐尘,“你能否联系到墨少主?”
隐尘苦恼摇头,但还是坚信道,“少主绝不会让轻然玄女有事的,他一定有办法。况且一五大山一般人进不去,我们唯有相信和等待。”
迎雁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,“就没有其他办法?”
隐尘刚想摇头,忽听旁边的信凉帝师冷嘲一声,且以一个迅速的转身飞离墨玄殿,往西北方向去。隐尘和迎雁两人直接看呆。
迎雁结结巴巴地问,“信凉帝师……这是……去哪儿?”
“看方向……仿佛……大概……也许……”隐尘说话也是吞吞吐吐,又是一顿,再肯定说出事实,“是一五大山!”
迎雁望着西北方向瞪大双眼,脑回路十分通畅的她,立刻联想到一个重要问题,“玄女遭遇不测,信凉帝师他为什么那么着急?难道他和我们幻族有什么关系?”
隐尘感到自己背后冷汗直往下流,赶紧找词掩饰,“可能因为轻然玄女扮成柳霜公主的缘故,信凉帝师也不能不管。”
迎雁觉得隐尘说的很在理,信以为真。和隐尘道谢后,她又快马加鞭回到幻族,给三大护法报信。
从金黄的沙地上远望,朵朵云彩如万道飞箭,散发出万丈霞光,满怀热情地烧红半边天。直到傍晚,夕霞江的华丽美景才真正闪现。
一只巨大的红色火鼎飘浮在江面,像婴儿的摇篮一样随风轻轻摇曳。火鼎中却是另一番境界,岩浆滚滚,一片结晶的结界旨在守护一方,小小天地中,一张梦幻的公主软榻,一个容颜清纯的女孩儿,双手交叠身前,安静沉溺于睡梦中。
紫纱飘带半垂半拂,然后是一声及其轻微的自嘲。秦正望着熟睡的女孩儿,和他穿戴相似的异域服饰,即使闭着眼睛,也无法阻挡她清丽秀美的容颜去吸引人的眼球。
“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好好睡着。”秦正轻声细语道,将床上人衣服垂落的飘带归好位,又似想起什么,眼神一黯,“他终究会来的,来了,就很难再出去。”
语调一转,他冷情暗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狰狞,“不过我还真想看看,他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。”
结界外面依旧热浪侵袭,一个穿着华贵的人影走来,身前一切火势被无缝遮挡,他手托微微泛着红光的勾火灯盏,使得结界留出一条缝,让他成功挤入。秦正暼了一眼来人,微幅鞠礼,叫一声“少堂主”。
江兆淡眸扫视秦正,“父亲让我来看看她。”
秦正识破江兆的谎言,笑道,“少堂主是自己来的吧?这勾火灯盏也是少堂主从堂主那里偷来的。”
被说穿的江兆脸上有一丝薄怒,“父亲答应过我,迟早会让我来见柳霜姑娘,早些晚些有什么区别?”
秦正抱臂深究江兆,“少堂主这么紧张,莫不是喜欢她?”
“你废话怎么那么多?”江兆不想看他这副小人作样的丑恶嘴脸,开始赶人,“这里没你什么事,赶紧出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