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是原主的另两个陪房,说话的那人姓赵,体形微胖。
另一个瘦削的姓钱,约是年纪大些,也可能是太瘦了,瞧着比赵嬷嬷要老相许多。
说话间,两人已经走到秦窈跟前,眼下都是一片青黑,看来昨晚确实没怎么睡。
但对方担忧的可不是秦窈会“有个好歹”,而是秦窈会在她们看不见的时候,做出什么荒唐事,连累秦家“有个好歹”。
否则也不会满口怨言,在自己被锁在院子里的情况下,还以为秦窈能支使动王府的下人传话。
不等秦窈开口,赵嬷嬷又连声问道:“姑娘昨晚一夜未归,我们也没能在跟前伺候,可发生了什么?”
秦窈斜睨她一眼,反问道:“新婚之夜还能发生什么?”
按常理来说,新婚之夜,洞房花烛,自然是新人圆房的时候。
但昨个平王府没有一丝喜气,也不待客,明显不是正经娶妻的样子,更加之平王病重,怕也没力气圆房。
赵嬷嬷知道秦窈在敷衍自己。
她撇了撇嘴道:“姑娘别嫌我问得多,我也是奉了家里老太太的命,这里不比咱们秦府,姑娘年轻,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,你仔细告诉我昨晚的事,若有行差踏错,咱们也能及时找补不是。”
秦家老太太是秦窈的祖母。
原主刚回到秦家,就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。
秦老太太本就对她十分不满,在原主勾引二皇子一事败露后,若不是有皇后赐婚,都打算直接让原主“病逝”了。
原主嫁来平王府,秦老太太仍不放心,指派赵钱两位嬷嬷随时随地监视原主,以掌控原主的一言一行。
秦窈却不想做她们操控的傀儡。
她轻笑一声道:“赵嬷嬷也是经过人事的,新婚之夜,自然是要夫妻敦伦,你要我仔细告诉你,是要听我讲我如何伺候平王,还是平王在床上表现如何?”
“你!”赵嬷嬷没料到她说话毫无顾忌,当即臊得老脸通红。
羞怒道,“听听,这哪里是官家小姐会说的话!果然是乡野间长大的,学了市井妇人的习气,粗俗不堪,但凡你能有大小姐十之一的端庄,何至于让老太太和我等如此操心!”
秦窈道:“我就是这么粗俗,改是改不了,嬷嬷要是忍不了,尽早回秦家去,反正你的身契也不在我手里,随时都能走。”
赵嬷嬷开始哭天喊地:“我是托家里老太太的吩咐,才多嘴问姑娘几句,姑娘这般糊弄我,想是出嫁了,就不把老太太当回事了?”
秦窈道:“嬷嬷这话好没道理,你问了,我也答了,偏你不信,我能有什么办法?”
赵嬷嬷被气得要死,待还要再哭,却被一直没有说话的钱嬷嬷拦住道:“王妃该去给谢夫人敬茶了,耽误了时辰,谢夫人那儿不好交代。”
赵嬷嬷像是有些忌惮钱嬷嬷,被对方警告似的盯着,不甘不愿地收了声。
秦窈看了瘦削的钱嬷嬷一眼。
钱嬷嬷对上她的视线,不卑不亢地躬了躬身,请她到梳妆台前,要为她梳头上妆。
秦窈不会梳古代繁复的发髻,索性便在铜镜前坐下,任由对方施为。
赵嬷嬷原地踟蹰了一会儿,也悻悻上前,帮着一起梳头。
这会儿她已经冷静了下来,心里不由纳闷。
这位乡下来的姐儿,虽然以前说话也惯爱顶撞人,但从没像今天这么伶俐过,噎得她几乎接不住话。
说对方言语粗俗吧,几句话间流露出的气势,反倒有了官小姐不怒自威的架势。
她觑眼打量铜镜里的秦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