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思妩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,下意识便想藏起自己的大拇指,但又硬生生忍住了。
这时候把手指藏起来,只能说明她心虚。
她再次看向秦窈,目光中带上了一丝警惕和审视。
秦窈一再提及血缘问题,真的只是在发泄对小冯氏的不满吗?还是说,她觉察到了什么?
秦思妩谨慎地没有立刻解释或反驳。
她要先弄清楚秦窈都知道些什么,才能更好地应对,于是问秦窈说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秦窈道:“我的意思是,你看起来比我更像冯夫人的亲女儿,你说,当初会不会有人把本该送去乡下的孩子给掉包了?”
秦思妩和小冯氏的脸色均是猛地一变。
秦思妩勉强还能维持镇定,小冯氏却脚下一软,人踉跄了一下,但她很快又为自己的失态找到了借口。
她指着秦窈怒声道:“越说越离谱了!我看你是做了平王妃,就看不上秦家,不想认秦家这门亲戚了吧!”
因为心虚,她以为秦窈是在暗指,是她把秦窈和秦思妩给调换了。
却不知,秦窈是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,引她心虚害怕的。
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样子,秦窈这才接着说道:“夫人觉得离谱,我却觉得大有可能。
“刚出生的婴儿如此脆弱,便被舟车劳顿地送往乡下,一个照顾不周,就可能在路上夭折。届时,护送的人会不会怕被秦家追究,随意在路上抱来一个女婴充数?
“就算孩子能平平安安地到达冯家,在她长成之前,还不知要经历多少的大灾小难,或许只是偶感风寒,或是贪玩跌进池塘里,都可能没命。届时,舅舅又会不会怕你伤心,找来一个年岁相仿的女孩儿顶替?”
小冯氏听闻此言,见她并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,反而悄悄松了口气。
但还是义正言辞地说道:“你说的那些全都是无稽之谈!当年护送的人是秦家的心腹,对秦家忠心耿耿,而你舅舅也为人忠厚,两人都绝不会做出偷龙转凤之事。
“枉你舅舅把你养到这么大,你竟如此诋毁他,你还有没有良心?”
原主舅舅确实养大了原主,对待原主也不算差,但也绝对称不上好。
只是让她衣食无忧的长大,既没督促她学习诗书礼仪,也没有教导她为人处世的道理。
唯有每年秦家来送银子的时候,舅舅一家才会对她格外热情些。
原主回到兆京后,之所以备受人嘲笑,冯舅舅功不可没。
秦窈完全不理会小冯氏的指责,而是自顾自继续先前的话题道:“其实还有一种最大的可能——我是舅舅的亲女儿,却被舅舅调换成了夫人的。如此一来,我和夫人长得相像也就说得通了。”
“你真是疯了!”小冯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,“这种谎话你也编的出来?方才你还指责丽珠诬告你,现在你不也是在诬告你舅舅吗?”
“我为什么要编这种谎话诬告舅舅?”
秦窈道,“如果今天我什么都不说,我就永远是高贵的尚书府千金,说了,则很有可能变成低贱的乡下泥腿子,如果不是我自己实在想知道真相,编出这种谎话,我又能讨得了什么好处呢?
“而且,一开始我就说了,这些只是我的猜测,我毕竟不是在秦家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的,身上也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东西,十几年不见,为了谨慎起见,提醒你们好好查验我的身份,这也有错吗?
“我还听说过另外一个故事。两位怀胎十月的妇人,因为遭遇山洪,不得不在同一个地方生产,两人先后各自生下一子。
“其中一个妇人,见另一妇人穿金戴银,十分富贵,便起了歹心,悄悄调换了两人的儿子。十几年后,待打听到自己儿子终于接手了对方家业,穷妇人又悄悄认回儿子,随后贵妇人一家便相继惨死,他们一家子反而鸠占鹊巢,成了贵人……”
“他冯家怎么敢!”秦窈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,秦老太太已经忍不住厉喝出声。
秦窈一开始提什么血缘羁绊的时候,老太太只当是无稽之谈,但是听着听着,又觉得秦窈的话也有几分道理。
直至听到秦窈最后讲的那个故事,她已经忍不住代入秦家,想到秦窈刚一回来,就把秦家闹得鸡犬不宁,还有今天全家人都因为她被平王责难的事……
如果秦窈真不是他们秦家的种,对方却故意把秦窈换到他们家,不是在祸害他们秦家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