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长夷道:“平王妃一介弱质女流,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,还能伤到皇后娘娘,臣以为,娘娘更应该先教训自己的宫人才是。”
贺皇后厉声诘问:“你这是在质疑本宫?”
姬长夷道:“臣只是提出自己的不解。”
“你……”
贺皇后还要再说些什么,突然被外头的唱喝声打断:
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唱喝声刚落,便见一个穿着淡黄色襕衫的男子,阔步走进屋内。
众人齐齐行礼:“皇上万安。”
“都起来吧,今个皇后这里倒是热闹。”
皇上在主位上落座,目光扫过屋内众人和一地的狼藉,最后在秦窈身上多停留了片刻,这才又开口道:“朕老远就听见皇后的声音,说说吧,这是怎怎么一回事?”
贺皇后对皇上的突然到来,略感意外。
但还是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,用力按了按自己的伤口,露出沾满血迹的手掌,哭诉道:“请皇上为臣妾做主……”
“臣妾听说了平王妃和小冯氏的事,想着百善孝为先,父母纵使有天大的不是,总归还有生恩在,不该闹得太过,便叫来平王妃,想着规劝一二。
“谁知臣妾还没说上几句,平王妃突然发起怒来,不但打翻了满桌子的茶盏,竟还用碎瓷片划伤臣妾。臣妾不得已,只能叫人按住她,强行管教。可臣妾这儿还没动手呢,平王又突然就闯了进来。
“平王担心平王妃,臣妾也能理解,可如果其他外男也像平王这样,无召无令,说闯便闯,那臣妾这凤仪宫成什么了?”
贺皇后话音刚落,之前给她传话的那个白胖太监,便紧跟着跪下,指着地上沾血的碎瓷片道:
“奴婢可以作证,平王妃确实想要加害皇后娘娘,若不是阻拦及时,只怕那瓷片伤到的就不仅仅是娘娘的手了!”
“奴婢们也可以作证!”
秦窈看着凤仪宫的宫人们,相继跟着跪地附和,心下不由冷笑。
很好,人证物证都有了。
她却只有一个人,哪里辩得过凤仪宫的这么多张嘴?
就算还有姬长夷在,但在这样一边倒的情况下,他或许能硬保下自己的性命,但必要的惩处怕是躲不过了……
她的目光挪向那块儿沾血的碎瓷片,微微有些出神。
便没有留意到,皇上绕过她,先提起了姬长夷私闯凤仪宫一事。
皇上轻咳一声道:“长夷来凤仪宫,是朕特许了的。
“方才长夷和朕谈完正事,说起平王妃还在你宫中,想要顺路过来看看,朕便允了。至于宫人们没有及时通禀,是他们办事敷衍,错并不在长夷。”
这话便是在避重就轻,有意替姬长夷开脱了。
姬长夷自小在宫里长大,贺皇后早见识过皇上对他无底线的偏宠,也已经从一开始的不忿,变成了如今的麻木接受。
她并没打算,仅凭私闯凤仪宫这样的事,就能让平王受罚。
但她十分了解皇上的脾性。
皇上偏心归偏心,事后也必定会对受了不公的人略作补偿,以维持自己不偏不倚的假象。
既然皇上已经偏向了平王,在对平王妃的处置上,自然就该偏向她了。
她暂时还不能为两个侄子报仇,但先在秦窈身上讨些利息还是使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