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窈却对他半点儿也怜惜不起来,甚至还想夸一句姬长夷打得好。
她自然听得出来,冯兰臣话里是在拿杜仲当幌子,真正怀疑的人是她。
但她十分坦然地朝冯兰臣伸出手腕,说:“你诊吧。”
她家传的一种“截脉针法”,可以随意改变人的脉象,甚至能让人无脉假死。
早在把毒药收进空间里的时候,她已经做了准备。
冯兰臣刚要伸手,却被姬长夷却出声拦下道:“慢着。”
冯兰臣抚着剧痛不止的胸口,立刻条件反射地警惕起来。
姬长夷却只是问婢女要了条干净的帕子,在秦窈露出的半截皓白腕子上缠了两圈,这才允许冯兰臣把脉。
冯兰臣看着秦窈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腕,嘴角忍不住抽了抽。
好在手帕质地轻薄,否则包成这样,他能摸到秦窈的脉搏才怪。
他伸手过去,仔细仔细诊了好几遍,确定秦窈确实是中毒的脉象,这才皱眉收回了手。
接着他又给杜仲诊了脉,脉象也无异常。
他也只好把两人中毒后的不同反应,归咎为各人体质不同了。
此时,一旁的杜仲,终于感觉到腹内的绞痛渐渐停息了下来,他也终于有精力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比试上了。
方才他痛得满地打滚的时候,也怀疑过秦窈是否真的吃了毒药,在听到冯兰臣说她脉象没有异常时,这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为了济慈堂,冯兰臣是绝对不会包庇秦窈的。
原先他是不把平安医馆放在眼里的,但是在他答应比试后,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,他不得不更谨慎些,便也对秦驭说道:
“我们还要各自派出一个信任的人,全天跟随在对方身边,以防止在解毒期间,有人会作弊偷偷求助别的医者。”
秦窈却道:“不必了,我现在已经想到解毒的药方了。”
每种重金属的解毒方子并不难,难的是怎么确保各个方子里的药材不会彼此相克,并且发挥最大功效。
秦窈在知道那颗毒药的成分后,就已经在脑海里大致拟定出了药方,及至此时,彻底敲定了每种药材的配比。
她边说,边就着先前写契书剩下的笔墨,挥笔而就,很快便写下了一张药方。
杜仲才反应过来,原来平安医馆要和自己比试医术的就是秦窈,但他还没来得及庆幸秦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,转眼又看见了秦窈写就的药方。
他虽然还不能拟定药方,但心里也已经有了些头绪,他很快就发现秦窈并不是在乱写。
她的方子和自己的头绪都对得上,甚至比自己设想的还要更有章法,更为缜密。
如果自己的头绪是对的,秦窈现在已经赢了。
“这怎么可能!”他无法接受地喊出了声。
比起卖身为奴,他更无法接受刚刚开始比试,自己就已经输了。
他一直瞧不起苏越,便是仗着自己的医术能碾压苏越,可现在,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却被秦窈碾成了渣滓……
边上的冯兰臣,看着药方的表情也十分错愕,他张了张嘴,正想说些什么,却突然被一声大喊打断。
“冯公子,杜掌柜,快救救我师父!他老人家炼丹炼糊涂了,错把昨天炼制的毒药给吃下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