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仲对上平王冷厉的视线,不由打了个冷颤。
他方才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愿意以身试毒,但那只是为了吓唬秦窈。
当他看到秦窈刚吃下毒药,就口吐鲜血时,整个人都吓懵了。
这么烈性的毒药,真的不致死吗?
他是想要平安医馆,想要一辈子都压在苏越头上,但前提是自己要有命享用……
他僵硬地看向匣子里仅剩的那枚毒药,手抬了抬,却怎么都没有勇气拿起吃下去。
吃了,很大可能会没命。
不吃——就算是卖身给平安医馆做个奴隶,只要命还在,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。
“我,我认……”
他嗫嚅着,正要主动认输,话刚说到一半,却突然被顾醒掰开下颌,不由分说地把毒药塞进了嘴里。
直到确定他确实把毒药咽下去了,顾醒这才收回手。
顾醒可是一直在留意平王的神色,平王此刻的目光都快化成实质,一刀刀直接把杜仲给剐了,怎么可能一句轻飘飘地认输,就让杜仲躲过服毒?
杜仲一被松开,急忙低干呕起来,可却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顾醒照着他屁股又踢了一脚,警告道:“你要是敢吐出来,不管吐出来的什么,我都会让你再原原本本地吃下去!”
杜仲差点儿被踹趴在地上,踉跄了一下,只得哭丧着脸认命。
既然毒药都已经吃了,哪怕不是为了比试,他也要为自己解毒。
他正要自己为自己诊脉,却突然感到腹内传来一阵急痛。
像是肚子里伸进了一只看不见的鬼手,把他的心肝脾肺挨个绞弄搓揉。
方才他还在庆幸,自己服下毒药后,没有像秦窈那样吐血,没想到转瞬自己就痛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,连呼吸都带着疼,仿佛也成了一种负担,更别提要为自己诊脉了。
不远处,姬长夷看着不住喊疼的杜仲,目光不由更冷了几分。
如果不是秦窈机灵,没吃下毒药,眼下就会和杜仲一样了……
这样想着,他不自觉收紧了双臂的力道。
秦窈在他怀里不舒服地挣了挣,说道:“这会儿我已经好多了,殿下可以放我下来了。”
姬长夷却没立刻松手,而是转身重新走回平安医馆门前,这才放下了她。
虽然今天的事出了点儿波折,但好歹也都是按照秦窈的计划发展的。
她在地上站定,立刻便招呼人准备契书。
仆从及时递上一条帕子,秦窈接过,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渍,正要把帕子递还给候着的仆从,一只沾着血渍的手突然伸到了她面前。
是姬长夷的手。
说起来,自己含的那口血,一大半都吐到了姬长夷手上。
不过,姬长夷突然把弄脏了的手,伸到自己面前是什么意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