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没弄清楚驭灵族的来龙去脉之前，她还不能说出真相。免得自己还没脱身，再把姬长夷给牵扯进来。

虽然她现在因为玉佩，得到了驭灵族的一点点优待，可从驭灵族伙同柳无痕逃逸的那刻起，他们现在都已经成为朝廷的嫌犯，这时候掺和进他们，绝不是好事。

不久，对面的谈论声渐渐平息。

柳无痕被人推到秦窈面前，并且挥退了洞内其他人。

不等秦窈开口，他便主动归还了秦窈的玉佩，但却问道：“这玉佩真是你的？”

秦窈道：“当然。”

“那就奇怪了，”柳无痕道，“能让你半夜去找的玉佩，对你来说，必然十分重要。

“你又说玉佩是你生来就有的，但你刚出生时，身份与秦思妩对换，能被你带去乡下的玉佩，十有八九是小冯氏为你准备的，可小冯氏屡屡作恶，待你又不好，你怎么可能会佩戴她送的东西？还如此珍视？”

柳无痕虽然看不见，但他的语气却仿佛早已洞悉一切。

秦窈收起玉佩的动作微顿：“玉佩是不是小冯氏为我准备的，我并不知道，但它是我从小时候戴惯了的，也提醒我不要忘了乡下的那段日子，我这才不舍得丢掉它。”

柳无痕似是信了，没再继续追问什么，而是突然说道：“既然你不知道玉佩是谁留给你的，便让我来给你讲讲它的来历吧。”

他并不管秦窈想不想听，直接接着往下说道：“在太祖尚未建立大庸之前，诸国混战，但最南边一处山峦叠嶂的地方，却安详平和，有一群人居住在那里，他们崇拜山神，自己给自己取名驭灵族。

“驭灵族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异于常人之处，有人亲近草木，十分擅长耕作培育，有人亲近动物，能够操控猛兽，还有人目力超群，有人可以像猿猴一般轻松在密林中穿梭，也有人像我一样，可以迷惑人心智的。

“所有族人受族长管治。我虽然也被族人喊一声‘族长’，但实际却只是‘代族长’，只有族长的子孙才会成为下一任族长，如此代代相传，而你手中的玉佩便为历代族长所有。

“它并非真正的玉石，而是火山岩浆中一块儿未被烧毁的石头，材质不明，却坚硬异常，血洇不消，族人便把它当做山神信物，每任族长都会在上面留下自己的一滴血，历经数代打磨，才成了现在鸡血石玉佩的模样。但在数十年前，它和上一任族长一起失踪了。”

说到此处，柳无痕空洞的双眼“望”向秦窈，周身突然涌现出蓬勃的怒意：

“族人们原本居于深山，自己自足，可突然有一天，有人闯进了他们的领地，那人以利诱之，拼命游说，劝说族人出山，帮他立国定天下，并许诺事成后，愿二分天下，与驭灵族共治。

“可恨那时候的族人，过于单纯，并不懂过河拆桥的道理，对方成就大业后，不但毁约食言，更因为忌惮驭灵族的能力，对驭灵族人痛下杀手。

“统共近万的族人，最后只剩下不到百人苟延残喘，尚且年幼的上一任族长和山神信物，便是那时候遗失的。

“虽然族人因为随性惯了，有时行事是有些霸道，又因为过于团结，偶尔也会彼此包庇，但这绝不是我们被灭族的理由！直到现在，朝廷对驭灵族的追杀都还没停！”

秦窈看向面前的柳无痕，一时无言。

她隐约记起来，之前好像是听谁闲聊时说过，太祖弥留之际，确实留有遗训：驭灵族人，见而诛之。

坦白来说，如果柳无痕所言大部分为真，她倒也能理解他的怨气和怒火，只是：“太祖早已作古，你们还打算报复谁？”

“你在皇上身边这么久，却也没动手杀他，”秦窈回想之前种种，推测道，“所以，你们的报复就是要祸乱天下？之前大皇子二皇子内斗，双方支持者揭发伪造罪证彼此揭发，闹得朝堂不稳，便是你从中鼓动？岭南该不会也有你的手笔吧？”

柳无痕不答，只是冷冰冰地笑了一下：“原先我确实是那么打算的，但是现在，我改主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