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皇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,必然是已经对她存了疑心,让秦思妩近身为大大皇子医治,倒刚好能避嫌。
否则万一医治中间出了什么岔子,若是算在她头上可就不好了。
至于秦思妩会抢走自己的功劳——且不说她还没看过大皇子的伤势,能不能治还犹未可知,就算真有的救,也要看秦思妩有没有本事真能学会医治之法了……
既是大皇子不想见秦窈,秦窈也省了拜见。
秦思妩见秦窈松口答应提议,立刻便让人送来了大皇子的脉案,并亲自为秦窈说明道:“大皇子伤在右侧小腿,是外力撞击导致的骨折。
“一开始,伤处和寻常骨折并无两样,可是我为他接骨后,本该过了愈合期便能站立的,他的伤腿非但一丝力气也没有,并且伤处红肿愈发明显,尽管我一直用针灸之法为他散淤,可红肿依然在慢慢恶化,最近他的小腿往下,已经变成了紫黑色,人整日也都在发热,热度虽不高,却怎么用药都退不下去,我担心再这样下去,不但大皇子的腿保不住,只怕连命也要保不住了。”
这些话她当然没敢当着大皇子的面说过,但此时屋里只有她和秦窈两人,她便也不再隐瞒。
秦窈翻看着脉案上的用药记录,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,她问秦思妩:“你竟然一直给他用安息丸?”
安息丸的效用是镇痛,材料贵重又难得,价比黄金更甚,即便身上再疼痛,服用一丸,便可一夜安息,效用十分强劲。
大皇子天潢贵胄,倒也不是用不起这么贵重的药,只是效用虽好,副作用也极大。久服不但会对药物产生依赖,对自身脏器损害也很大,是能让人“永远安息”的。
秦思妩坦然地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此药的危害,可大皇子身娇体贵,根本受不住疼,一点点疼,就能毁掉他之前的温文尔雅君子之风,他养伤的这些时日,性子一日比一日暴戾,如今用了药还时常把伺候的人打得头破血流,若是不用,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光景。”
“我也把此药的危害同他讲了,可他骨子里就没有坚韧这种东西,”秦思妩语气里带出一丝嘲讽,“他吵着闹着要用,我也拦不住。”
当初她不是没拦过,却挨了一耳光。
从小到大,那是她头一次被人打。
后来她便想开了,她也用不着他活那么久,便由他去了。
既然大皇子知道危害,还执意要用,秦窈自然不会再多管闲事。
她又问秦思妩:“你确定大皇子只是骨折?身上并无其他伤处?”
因为见能亲自对病人望闻问切,她不得不询问得更加详细些。
一旁的秦思妩笃定地点了点头。
大皇子腿上的伤,是身陷叛军后,邬行云打的。
秦思妩不由回想起,那日邬行云发疯的样子和缘由,难得地走了会儿神。
她刚一回神,耳边正听见外头有人喊了声邬行云的名字,正惊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。
那兴高采烈的声音便再次响起:“大喜大喜!叛军首领邬行云,主动归降了!”